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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唯有爱不觉寒大结局

发布时间: 2021-09-14 07:23:17

❶ 傲风大领主 第六章

傲风大领主第六章 第二节

针锋相对 方才未曾仔细观察这标志,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个三角形,傲风也没有注意,这回辨认出来,方才明白,原来这支小队竟隶属于火山战队,而她救下的这年轻“少主”居然是火山统领的儿子! 火山统领位列天榜第七十一位,个人实力和屠龙战队的屏龙统领相差不多,但火山战队的整休实力却要远超屠龙战队,团中的奥义破军级强者共有三位,其他两位虽然不在天榜上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他们团队已经形成了组合阵势,倚仗团队力量甚至可以斩杀天榜领主,是以威名远播,列于北方十大战队之内。 怪不得刚刚那中年男子会以战队之名邀请她,想来他们是对火山战队的声威极有信心。 傲风微微眯起的漆黑眼眸中闪过一缕光芒,旋即淡淡抱胸而立,盘算着到那火山战队里走上一遭,不打算立即离开了。 倒不是为了那所谓的报酬,而是因为同为十大战队之一,火山战队的火山统领说不定会认识红衣战队的大统领秦朔,如果他有印刻秦朔灵魂印记的传讯台,那么她至少可以先和秦朔通个讯息报个平安。秦朔现在人在北方大陆,一时半会儿她无法立刻前往,当初找到秦朔之后傲风就没想过短期之内会再和他分开,还是以这种措手不及的方式,所以她根本没有携带传讯台,现在想联系他都联系不上。 南北大陆之间的距离可不小,间隔着危机重重的断魂海,穿越断魂海起码要一年以上,再加上行路的时间,等她到了红枫岭,恐怕又是两年过去了,她可不想让自家老爹等白了头发。 傲风在这边考虑着,那边身形矫健双目炯炯有神的汉子已来到了近处,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面上带着傲慢之色身材瘦长的年轻人,这支小队见到了他们纷纷眼露欣喜之色,迎上去打招呼。 “许希叔叔!” “许都统!!” “您来接我们啦!” 听到都统称谓,又见到这些人对之十分恭敬地模样,傲风猜测着许希应该是火山战队里身份较高的入微级强者。 许希走上前来,看清楚年轻男子等人并没有伤亡,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摇头责备道:“火凌少主,你这性子怎么还是这么冲动,我都说了,统领一定会替死去的兄弟报仇,可你却一个人偷偷带着人马溜出来,也不怕遇到凶兽。食尸鬼发起狂来,连团队内的很多都统都招架不住,还好你们没事儿,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向统领大人交待。” 先前持剑的那名年轻男子正是火凌,他眼圈一红,愤愤道:“我也是气急了,那畜生吃掉我们三十多个兄弟,身为团队少主,我又岂能坐视不理?别说一点点危险,就是要我粉身碎骨,拼上性命,我也得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啊!“ “你这小子啊!”许希呵呵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却没有再说什么了。 虽然火凌做事冲动了些,但他重视团队内每一个兄弟的心意却让人觉得很是欣慰,身为团队统领,除去强悍的实力,还需要凝聚力,而凝聚力的源头正是重情重义,至情至性,让队员从心底里乐意跟随。 一直面容冷漠的傲风也在这个时候眼波微微转动了一下。就在前不久她也下定了为朋友报仇的决心,火凌所言正巧合上了她眼下的心境,感受到那话语中的一丝执拗和真诚,傲风不禁打消了方才被他尊为“魔兽”的不悦,反倒对这位极有义气的少主多出了几分好感。 正当许希和火凌谈话之际,斜里却突然冒出一个极不和谐的阴阳怪气的声音:!‘不过是一头嗜血地蜥罢了,许都统何必如此紧张,难道我们火山战队的少主竟是一个连区区领主级魔兽都无法应对的窝囊废么?修炼千年,连这种程度的魔兽都无法击杀,岂不是有辱火山大伯的威名?对了少主,既然你不顾性命地追杀那头嗜血地蜥,想必它已经伏诛了吧?” 明显带着讽刺的语声,犹如一根尖锐的钢针,一下子刺入众人耳中,将原本欢快的气氛转为了沉闷,傲风也微微挑起眉头,冷睨这人一眼。 说话的正是那个跟随许希一同前来的瘦削青年,自从来到此地后,他就一直吊着三角眼看着火凌。 火凌一行人身上有着明显的打斗痕迹,周围还有一丝丝的血腥气息,这都表明了方才他们一定经历了一场拼斗,不过傲风那一脚踢得实在太重了,睹血地蜥的尸体已经落到了极远的长草丛里,眼下又是傍晚时分,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来,他估计是以为嗜血地蜥逃走了,才这般嘲笑火凌。 说出这种针锋相对的话来,瞎子都能看出这二人之间的嫌隙,傲风更是心如明镜。 该男子虽是个领主巅峰级的强者,可周身并没有奥义力量的波动,分明也是刚晋升不久的年轻后辈,他既然叫火山统领为“大伯”,想必和红衣战队里贝奕的身份差不多,应该是那两个奥义破军级领主的子嗣。 想想当初贝奕和秦霜针对的情景,不难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不过秦朔在战队里威信甚高,秦霜实力又强,贝奕再不满也难以和他争锋,而这男子身份却似乎很特殊,实力又在火凌之上,是以说话的口气很咄咄逼人。 火凌涨红了一张脸,虽然他心中气愤至极,却因为自己方才差点儿丧命于蜡血地蜥爪下无法开口反驳,如果不是傲风出手他现在很可能已经见了阎王,又哪里会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许希有些看不过眼,皱眉道:“安都统,少主也是一片好心,不管成功与否,至少他有这个心。”安都统又是一声嗤笑,接着说道:“一片好心?嘿嘿,好心也要想想是不是会办坏了事,下回少主拼命之前最好考虑考虑对方的实力,免得击杀不成传出去让人笑话,还要火山大人为你杜心口就算你不在乎有损火山大人的声威,也要想想战队的颜面,战队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东西,造成信仰流失,你担待的起吗?火山大人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儿子,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为你这种头脑简单的废柴操心!” 火凌脸色青白难看,双拳紧握指节泛白,安东琛字字句句都如重锤般击打在他心上,他最怕的就是别人说他给父亲丢脸,身为天榜强者的后代,他一向希望能成为父亲那样的强者,为父亲争光。 可是,事与愿违,从他出生开始直到现在,同样是团中统领之子,与他年龄相差不大的安东琛,实力就一直稳压他一筹,加上他性格直来直往,经常因为一时冲动而惹祸,始终都有一种愧时父亲的感觉,如今这种情绪被刺激揭露出来,让他心中痛苦至极。安东琛看着火凌难看的脸色,心中正自得意,却突地听到旁边一道冷酷的声音同样讽刺地响起:“喂,你是不是有病啊,人家老子罩儿子为儿子操心是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对的?他老子都没觉得他是废柴,你又不是他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喋喋不休?火山战队本就是火山统领建立的,你要是不满信仰流失就早点滚蛋自立门户,一个战队内部不知道团结,连死了同伴都无动于衷只想着信仰和利益,你这种人才是天大的垃圾!” 众人被这一段喝声吓了一跳,纷纷用惊诧的目光看向声音的源头,安东琛更是铁青着脸色怒瞪过去,便瞧见容貌怪异的傲风冷冷地站在人群后方,满眼不屑地盯着他。 傲风原本并不想淌入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战队内部的争斗谁对谁错很难说得清楚,但安东琛最后那几句话却激怒了她,自从和秦朔相处以来她便越发地喜欢父亲对自己的那种无私的关爱了,这人竟敢把这种感情贬得一文不值,立刻让她胸中升起了一股邪火。 虽然对傲风诡异的造型有点儿本能的惧怕,安东琛心头的怒火却更胜一筹,他阴沉着脸孔怒声问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骂我?不知道我安东琛是火山战队二统领安宣意的儿子吗?”安东琛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搬出了父亲的名号,他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傲风身上散发的领主巅峰级强者的波动,心知动手恐怕讨不了好处。 傲风闻言一声冷笑:“还敢说别人是借着老子的名头,遇到事情自报家门比谁都快,你是火山战队二统领安宣意的儿子,我还是红衣战队大统领秦朔的儿子呢!”

❷ 傲风地下城秦界第六十六章 手打

傲风 秦界 六十六章 第一节 入塔,金瑞特

在傲风和青雪的连续逼近之下,秦齐昀也没办法继续避而不答了,血誓的约束力是很恐怖的,也就犹豫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感觉到灵魂里有了一丝明显的波动,这股规则能量一旦扩大,灵魂就会瞬间被之击溃!

性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秦齐昀不得不妥协。

他好不容易停止了颤抖中,沙哑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把你戒指上的封锁宝玉捏碎,认主禁锢解除,对着试炼石照一照,分数就会自动显示出来。”

其他人戒指上的玉石已经在阵法里捏破了,唯有傲风秦卫秦钱三人的还在。

傲风也不迟疑,捏破玉石,将戒指对准试炼石一照,一个清晰的红色数字就呈现在试炼石之上。

六十!

果然是满分六十分!

即使清楚傲风有很大可能得到了这个分数,许多人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小股的惊叹声。满分是什么概念,如果不算被扣除的分数,她比曾经最天才的幻神秦非雨都多出了整整十一分!若非亲眼所见,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相信!

历代试炼的分数记录在这块由传奇宝矿打造的坚韧的试炼石上,永远不可能被抹去,不管日后她的结局如何,都注定了她要成为秦氏一族历史上一个传奇。

秦卫和秦钱也跟着确认了分数,其中秦卫是53分,秦腾是44分,下面的试炼者就和他们差得远了,连超过三十分的都不多。傲风这个小队的分数高的惊人,不过人们知道,这完全就是傲风一个人带动起来的,光是以秦卫秦钱的实力八重天都很难立足,更不要说去九重天了。

所有的分数记录完毕,连秦腾的戒指也被一脸阴沉的秦舞捡了起来,在试炼石上照了一下,不过他的名字已经灰暗了,证明此人已经死亡。

试炼石将所有参赛者最后的分数按照高低自动排序,完全地记录下来,最上方写着冠军两个大字的地方,赫然是傲风的名字!

秦齐昀脸庞抽搐了一下,声音艰涩地道:“本尊宣布,本次秦氏一族百年试炼的最终冠军,是云风陛下!”

说出这句话,他好像忽然间老了十几岁,身躯无力地摇晃了一下,今天他这个跟头真的是栽得太狠,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忘记。

在秦氏一族高层宣告冠军之后,远方的幻神塔就像是被什么激活了一般,骤然熶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一如当日傲风运转幻神之力时的反应,只是这次的反应要更强烈,人们仿佛听见了嘹亮的龙吟,金色的光芒瞬间铺开一条光明的大道,一直延伸到傲风面前。

平常的情况下,这金芒是延伸不到这里的,但是现在借着规则的力量,却是铺展过来,感觉到远方的幻神塔内似乎有什么东西与她的灵魂多出了一缕联系,傲风知道五爪金龙已在规则下与她签订契约了,这缕灵魂契约的感觉却有点儿奇特。

不过此时她没工夫多想什么,现在他们要快点儿借着光芒未散进入幻神塔,再陷入包围中就真的麻烦了。

“寒大哥,我们走!”傲风紧握住青雪的手,身躯中的幻神能源调动起来,将他也带入光芒之中,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有幻神能源的融入,规则没有排斥青雪的进入,他绝对不能留在外面,秦卫和秦钱倒是无妨,他们有外族联盟的大君王撑腰,秦齐昀也不敢对他们出手。

在得到传承之后,她的身份估计也瞒不下去了,表面上至少也该避嫌一下,毕竟他们还是要暂时呆在秦烟麾下的。

傲风的青雪顺着金色的光芒大道往幻神塔的方向飞行过去,周围的人攻击不到他们,幻神塔的金芒防御力是极为恐怖的,而且现在还带着天地规则的力量,齐昀大君王也奈何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进入幻神塔。

“即使得到五爪金龙,你们也不是有好下场的!等你们出来,我一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秦烟大人也不会放过你们的!”透过金光,犹能看到外面的秦齐昀狰狞地怒吼。

“这种话等你真正拿下了我们再说吧!”例风不屑地悠然长笑了一声。

幻神塔的防御可不是吃素的,秦烟要是真有这能耐,早破开光屏进入其中拿走传承之力了,进塔之后秦烟进不来,她也不可能一天到晚守在这秦界里不修炼,他们找到机会突破防御杀出去就行了。

等得到了传承之力,她的实力也会再次上升一个台阶,到时候谁虐谁还不知道呢!

眼看着傲风消失在天际,齐昀大君王红着眼睛对身边的君王们吼道:“还不快去把消息告诉秦烟陛下?请她加派人手,严守幻神塔,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让这两个人逃走!”

“遵命!”几个人战战兢兢地答应一声,前往诸神传讯。

傲风出塔之时,便是双方正式交锋之际!

进入幻神塔内,傲风和青雪才发现这座塔竟然是没有分层的,外塔看上去有十几楼那么高,其实只有一个空间,但塔顶非常的高,仰头看去只能瞧见一个黑漆漆的洞。

二人一脚踏进来,被里面的景象吓了一跳,这里居然是一片金碧辉煌,到处金光灿灿的样子,还有一堆堆的金币华尔丝晶心乱七八糟地放在地上,哪像是庄严的幻神传承之地,喜欢乱摆弄东西的小孩子的游乐场还差不多。

“怎么回事?传承呢?五爪金龙呢?难道还要我在这一堆堆的金山里面挖?秦非雨大人的兴趣没有这么诡异吧?”傲风愕然地瞪着眼睛,东瞧瞧,西看看,愣是没发现任何和传承有关的东西。

事实上,除了一堆堆乱七八糟的金币,这空旷的塔内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呃,师傅貌似还没有这么无聊。”青雪也十分疑惑,秦非雨行事还是比较正派严肃的,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她布置的,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不成?

念头刚转到这里,二人却忽然听到头顶有一丝风声传了过来,双双一惊抬头,只见一个十一二岁模样,金发金眸,穿着一身金色长袍,脚蹬短靴,看起来一副贵公子气派的小男孩从天而降,缓缓落在了傲风二人的身前。

这金发小男孩是那种一看就让人喜欢的外表,粉娕粉嫩的脸颊,容貌俊秀可爱至极,一头半长的金发修剪得整整齐齐,笔直地垂到耳朵下面一点,若是走在竺上,肯定会被一大群爱心泛滥的女孩子围住不放。偏偏这小鬼顶着一张可爱的脸还要装冷酷,露出有点高傲的表情,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傲风只觉得这面容好像有点儿熟悉。。。。。。

“金瑞特,见过第七代幻神大人,我已经在此等待您多时了。”小家伙扬着冷清的语声,中规中矩地对着傲风行礼道,

“你就是镇守在这里的那头五爪金龙么?你已经修炼到九剑巅峰君王了?”傲风有些讶然地道。

金发小男孩的身份基本上不会有意外,她能感觉到对方灵魂中的一缕联系,那是契约的力量,而他的实力更让人吃惊,照他这个外表应该是成长期还未入成熟期的阶段,怎么居然就有成熟期巅峰的实力了?

“从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从百年前彻底降生开始我就一刻不停地努力修炼,若非这里有位面压制,我早已成为大君王了!我身体里留着母亲的血,拥有足够的幻神能源力,又有五爪金龙的血脉,修炼自然迅速,在没有契约者的情况下,百年之内若是还修炼不到这个地步,岂不是太对不起父母赐予的绝世血脉了!”金发小男孩一脸傲气地说道。

“百年之内晋入君王巅峰?你真的是魔兽?”听着金瑞特的描述,傲风再度吃了一惊,未和人类契约的魔兽,除非是变异过的,独自修炼都要经历极为漫长的成长时间,一百年对传奇魔兽来说,恐怕连成长期都还不到,怎么会这么强?

“傲风,这小鬼并不是纯粹的魔兽血脉,他的身体里还有一半人类的血统!那应该是极为强大的人类,因此他不但拥有魔兽的力量,还拥有人类的成长潜力!”赤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红芒一闪,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金瑞特旁边,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他。

赤一边打量一边感慨,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想要超级子嗣啊,可惜是人家的,什么时候傲风能给他生个更厉害的就好了。。。。。。

“超级子嗣?”傲风顾不得流汗,又一次微微睁大眼睛,心头浮起一个念头:“难道他。。。。。。”

青雪沉吟一声道:“这小鬼继承的可能是师傅和她的幻兽金斯特陛下的血脉,师傅和龙皇金斯特陛下的感情,在我族之中也是众所周知的。不过他们一直没有子嗣,听到你说金斯特陛下留下龙蛋我还在奇怪他的母亲是谁,现在想想,可能是在最后的时刻直接被创造出的吧,到了君临者那个等级,便可以像天龙王那样通过自身血脉创造生灵了。”

秦非雨的。。。。。。儿子?

傲风蓦地想了起来,怪不得她觉得这张脸有点儿眼熟呢!金瑞特的面容的确和秦非雨有很多相似之处啊!

“他说得不错,创造我的母亲的确是上任幻神,不过她让我驻守在这里的时候交代过我,让我认第八代幻神为母,好好地守护她,成为她的强大助力!所以,我现在的母亲大人是你!”金瑞特还是那副小大人的冷静模样点了点头,又看向傲风一脸坚守地道。

。。。。。。。。。。。。。。。

今天有点卡文啊,本来还想爆发一下的,没想到写这么慢,继续写下面的去~秦界就剩最后一个出塔大战的场景了,坚持!

❸ 桩桩的《天上有棵爱情树》最后大结局最后一章的内容是什么,标题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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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缘乃天定
北地流光城的星云又一次染上了黄昏的光晕。
一天之中最美的时候,暮离星君孤独地坐在高耸的聚星塔上。
血一般的琼华火酒倒进嘴里,微醺的酒气扑上俊美的面颊,激起层层红晕。
凤兮缓缓步人无人的城市。西方漫天的云霞与东方渐涌的星光在此时交替涌现。凤兮抬起头,他像天边最遥远最明亮的星辰,寂寥地站在聚星塔下,令塔上半醉的人没办法不理睬他。
暮离醉眼朦胧,突然跳起来大呼道:“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告诉你!”身影飞下聚星塔,移星斗气自双拳涌出,猛力击下。
凤兮仰起脸,没有抵挡。
移星斗气击在他胸前,硬生生地收住。
“你怎么不打了?你就算每天都来,也休想让本星君告诉你一字半句!”
凤兮狰狞一笑,“我不揍你,我这就去找姬莹。”
暮离呆了呆,“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拘走姬莹公主的元神魂魄,随便在东极地找株花儿草儿做她的寄主。高兴了让她吸食日月光华,不高兴了就喂点儿毒物。你何时肯告诉我,我何时放了她。”
“凤兮,你真卑鄙”
“你只听姬莹的话,想要威胁你,我不找她找谁,”凤兮冷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除非她以后躲着不露面,否则终有一天我会抓到她!”
暮离神色变幻,突然咬牙切齿道:“好,你去毁了姬莹试试。本星君受不了就去凡界找唐淼!你在仙界等一天,我和她就在凡界快活十年!”
凤兮再也控制不住怒气,反身一掌击出。
暮离眼里闪过奇怪的神色,仿佛极期待被凤兮灵力击中。
掌力引开,轰然击在街道上。一排排的圣兰果被掀起折断,蓝色的果实掉落一地。凤兮眼里泪光闪动,嘶吼道:“已经十天了,凡界百年已过,你要怎样才肯告诉我?”
听到凡界百年已过,暮离忍不住想到红颜枯骨四字。他压抑在心里的愧疚无人可说,一股脑儿爆发了出来,“我不难过?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对她动移星斗气。我悔得肠子都青了,我却不能抛弃北地去凡界找她。我不能去,你也休想!”
四目相对,骤然碰出仇恨的火花。
两人突然同时出手,打在一起。
暮离没有用移星斗气,凤兮也没有用飞凰翠翎。两人扑在一起,像两只兽龇着獠牙,互相啃得血肉模糊。
末扬隐在街角,银眸中闪过淡淡的笑意。
“城主不会有事吧?”
“没事。打完这架,他心里就痛快了。”末扬将?子的脑袋按了回去。
弱水河翻起白浪,倒映着河边秀美的重羽宫。
四百多年,凤兮终于能以重羽宫公子的身份正式踏入宫门。
沿水而建的响木回廊光洁如镜,今日无声。
“重羽官上下恭迎公子!”七长老雪衣素裳跪伏于地。
一角黑袍缓缓滑过他们的视线,没有搀扶,没有话语,行云流水般飘过响木回廊。
紫棕长老身躯颤抖。他仍然穿着黑沼灵地的衣袍,走进了重羽宫。他终是不能原凉自己!
“我要将风焰传给凰羽,七长老灵台风池护法。”官门处传来凤兮淡淡的声音。
“公子不可!”紫棕上仙不顾礼数从地上站起。
回转身却看到凤兮注视着自己,琥珀双眸变得温暖,“凤兮谢师傅关心,东极帝尊之位不能空悬太久,我已另有打算。”
紫棕如被闪电击中,抖如筛糠,激动得老泪纵横,“他叫我,叫我师傅!”
灵魂深处的记忆被再次唤醒,灵台风池飘起了氤氲灵气,一切都如灵识初醒般美好。他盼了那么多年,终于盼到能再回到灵台风池的怀抱,凤兮热泪盈眶,一个纵身扑了进去,“我回来了!”
灵台风池红土翻腾将他抱进了怀里。
回家的感觉是灵魂深处涌出来的熟悉、亲切、依恋、安全,阳光温暖地洒落,一株凤凰神木在蒙蒙雾气里破土而出,欢快地生长直达蓝天。孩儿脸般的羽状绿叶柔美地从枝头剥离,懒洋洋地伸直了腰,映着阳光,片片如剔透的翠玉。
它干净得不沾丝毫尘埃,是闪亮的绿宝石,耀亮了整片森林。
馥郁的香气从枝叶间吐出,一簇簇火红的花朵像烟花般轰然绽放,满树红艳。
四百年,凤兮压抑的心情变成了枝头的火焰,尽情放肆,热烈地燃烧,灵台风池之外,七长老远远地看着,目眩神迷。
静静地停留片刻,凤凰神木无风自动。花落如雨,铺满了灵台凤池。
绿光再起,团团如雾。凤兮幻出身体,低头看去,棘刺鬼脸花的刺青消失无踪,双脚完美无瑕。每一步,他都感觉到脚下土地的依恋不舍。他坚持着一步步退出,微笑道:“能再踏上灵台凤池,我已知足。”
灵台凤池边缘生长着一丛素馨,粉色花蕾层层叠叠,娇柔美丽。
凤兮笑了笑,似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道:“公主,凤兮要走了,送件小礼物给你。”
飞凰翠翎在他手中化为玲珑玉环,挂在了素馨花间。
失去魔君气息的怨灵溃不成军,无法再生,数日来黑幽深渊被西虞昊领着银甲卫扫荡干净。
西地仙庭三万年来终于能消除昔日魔君留下的印记,誓要将黑幽深渊用灵力法术重新变成仙境一景。各路上仙纷涌而来。
“殿下,北地姬莹公主率使团前来。”
西虞昊没好气地说道,“随便找块空地让他们扎营,孤没空。”
“殿下,姬莹公主说,她在东极地得到一朵玉莲,请殿下前去观赏。暮离星君随使团来了。”
“好啊。孤还以为他就一直缩在流光城不敢出来了!”西虞昊脸色骤变,心里百般情绪再度涌现。他阴郁地瞅了一眼空空荡荡的渊底,又忍不住咒骂暮离星君。脑子里另一个被他成心压住的声音却在说,那件事,也该去了结了。
太子殿下终于肯离开黑幽深渊,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一个月以来,西虞昊不眠不休,领着众仙使尽了各种法宝当苦力掘地三尺,寻找阴阳洞的所在。
神仙也受不了这种罪,大家都盼着太子殿下赶紧结束这场灾难,让他们把法宝灵力用于重建仙地。
北地使团里悄悄飞出两条黑影,在崖边闪了闪,消失了。
西虞昊大步走进北地行营,人未到声先至,“暮离,你出来!今天不若不告诉孤,孤让你走不出西地!”
营帐里传来清冷的话语,“殿下是在公然威胁本宫皇弟吗?”
娇俏的身影缓缓走出,西虞昊对上一双冰雪般清凉的眼眸。他四顾张望,大吼:“暮离,你躲着却让个女子出面,你要不要脸?”
话里的不屑激怒了姬莹,素手轻招,密集的风雪卷向西虞昊,“殿下如若赢了本宫,本宫保证让暮离回答你的问题。”
“好!”西虞昊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狻猊王气迎头击向扑来的风雪。
细密的雪花闪着银亮雪刃,重重包围着西虞昊,令他难以视物。
集英身边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排白袍上仙,齐齐施展灵力。西虞昊如困在了雪团之中,一时之间难以脱身。
“蠢!”姬莹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伸手接过一杯花茶,闲闲地抿了一口。见血团隐有破开的痕迹,她搁下茶盏,双掌迅速结印,又一波风雪扑上。
西虞昊震惊不已。短短数月,姬莹的灵力竟变得这么强悍。缠斗了一盏茶功夫,他禁不住心烦气躁,“别说我下重手欺负你一个女子。”
金丹在胸腹间冒出一团光晕,狻猊王气骤然加强。
姬莹挥了挥手,北地上仙们悄然而退。不带雪团爆开,姬莹已收了灵力折身回了营帐。
西虞昊双掌莫名其妙地的击在了空气中,劲气鼓涨,地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坑。
“殿下赢了,本宫输了。殿下请进吧!”
没等他发怒,营帐卷开,姬莹端坐在书案前盈盈相邀。
西虞昊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双冰雪美目中噙着揶揄笑意。他心知被姬莹戏弄了,指着她喝道:“暮离在哪儿?”
“殿下稍安勿躁,静等片刻。本宫这就去唤暮离来回答殿下的问题。”姬莹拿出一只玉盒,搁在几案上,从西虞昊身边缓缓走出,“玉莲当有殿下处置。本宫此行事已了结,这就回转雪玉谷。殿下见着我那皇弟,还请戒急忍躁。”
西虞昊愣愣地看着玉盒,怔怔地坐在了几案旁。
玉盒上盖着一枚符。他的手缓缓抚过盒盖,回想过去种种,禁不住痴了。
明月西沉,晨曦隐现。西虞昊出得营帐,却见帐外新置一座营帐。暮离星君华服美酒,歪在锦绣引枕之上,声音懒懒,“不想喝一杯?”
“阴阳洞究竟在哪里?她去时究竟落在了凡界何处?往生潭如镜,照见了她的今生来世。只你一人知晓,你告诉孤!”
“昨晚凤兮也这样问我,她去时究竟落在了凡界何处?”
西虞昊戾气顿现,“你凭什么要告诉他!昨晚……他在哪儿?”
暮离举杯饮下,打了个哈欠,“他还能在哪里?找我家棠棠去了呗。你将黑幽深渊翻得乱七八糟,逼着本君做苦力,使移星斗气打开洞口……”
“好哇,你们姐弟俩联手引开孤!”西虞昊扑过去,暮离不闪不避,任他拎起自己的衣襟,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殿下能做到拍碎金丹,散了狻猊王气,弃了身躯,跳下往生潭转世投胎,仅靠一缕灵脉感知去寻她吗?好,我也告诉你。”
西虞昊手一松,暮离懒懒地理了理衣襟,将一杯琼华火酒塞到西虞昊手里,轻笑道:“殿下做不到,本星君也做不到。他既然能做到,本星君有什么理由不帮他?”
火辣的酒从喉间淌下,西虞昊一饮而尽。
“棠棠倒是提到了你。她说,和殿下较劲的事,殿下别往心里去。颜面都是给别人看的,看得太重,自己反而辛苦。她说呀,她从来没忘记,殿下曾经抱着她喊——”
“住口!”西虞昊瞪过去。
“皇姐将玉盒交给殿下了?”暮离瞥见西虞昊怀里露出玉盒一角,封印完好,一大块心病似的揣在胸口添堵。他心里的郁气终于散开,大笑道:“我不说,我不说,哈哈!你把小雀灵和小细腰送给我做侍女,我就不说!”
春去秋来。重羽宫灵台风池异香阵阵,灵光环绕。
灵台重生凤凰神木,一树紫花璀璨,叶若翡翠。
东极仙庭上仙齐聚重羽官,跪迎帝尊。
灵光收尽,凰羽一袭紫袍,静静伫立。深深吸得一口木叶清香,他的目光落在灵台风池边缘的一丛素馨花上。瞧见花朵间那只翠绿玉环,他不觉愣住。良久,凰羽薄唇微翘,露出戏谑的笑容,抬头缓缓走出了灵台凤池。
花间浮出樱柔泪眼朦胧的脸。又气又恨,“他就这样走了!早知道不把魂魄还给他了!破地方,半点儿灵力也无,什么时候才能助我修复元神!我要离开这里!”
翠绿玉环莹莹闪亮,将灵台风池涌来的灵气悉数收得干净,不给素馨半点儿。
这一年初夏,蜀中唐门与青城派汇集峨眉金顶比武,峨眉派做中人。
“小姐,就是他!”身边的婢女指着对方人群中一戴着面具的男子低声说道。
唐淼正把玩着手里的银针,闻言小剑眉一挑,目光正对上面具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她的心突然跳了跳,银针扎进了肉里,痛得差点儿跳起来。她龇牙咧嘴冲那边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愤愤地转开了脸。
凤家庄居青城脚下,拥有几百年的基业。凤家子弟多投向青城道门,家族出了几个青城掌门。
凤家出美男,凤兮是个例外:传言说他生下来模样极丑,凤老爷瞧着倒吸一口凉气,所以给他取名为兮。从小到大出现在人前怕吓着别人,只好用面具遮挡。
唐淼出生之后,得峨眉掌门师太算命,十八岁出嫁方可一世平安。
凤家就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请青城掌门,也是凤兮的亲叔叔去唐门提亲。
唐淼是蜀中唐门家主嫡女,好不容易留到十八岁,自然舍不得把她嫁给一个丑鬼。唐门家主本想断然拒绝,却又不好意思伤了青城派掌门的颜面,便提出比武定亲。
凤兮入青城派多数时间都在研习道经,他学过门派武艺却从不参加青城派的比武。青城派上下都知道他是凤家嫡长子,将来是要主掌家族内务的。
他习武不过强身健体,倒也从不勉强他。
在唐门家主看来,唐淼已得唐门亲传,凤兮却是个习武不精的花架子。
唐淼打败他,凤家知难而退,青城掌门也无话可说。
云海翻涌,旭日初升。金顶云蒸霞蔚,好不美丽。
凤兮穿着一身长襦深衣,两手空空走至场中,朝四方团团抱拳一礼。不像武林中人,更像是书院苦读圣贤书的儒生。
唐门哗然。对方明明学武不精,却不持兵器上场,难不成上场想对着自家三小姐念关关睢鸠在河之洲?
“他分明是轻视小姐。”婢女愤愤说道。
“一个绣花架子,妹妹输给他会让江湖上笑掉大牙,别看他柔弱就手下留情。”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挑下他的面具,让他当众出丑。”
唐家姐妹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唐淼穿着一身雪青色的劲装,脚踏鹿皮短靴,腰间系着革囊,别着把削金断玉的匕首。打扮干练,一看就是方便动手的装束。
她气鼓鼓地登场,指尖银针闪烁,不屑地望过去,“凤兮,看在你给我当靶子的分儿上,我暗器上不喂毒。”
凤兮看向她,面具后的眼睛流露出柔情无限,“真要我胜过你才能娶你吗?”
唐淼嘴一翘,“你输了,就算跪着求我也不行。”
说话间,手指悄悄弹出了两枚银针。唐淼得意扬扬,似乎已经看到凤兮双腿中针,当众扑通跪倒在地上的窘样。
云海之中突现佛光,凤兮转过头去,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已有银针射来。
唐淼急了,转念又想,就这样让他出丑赢了他岂不是更好?她撇了微嘴,将欲出口的提醒又咽回了肚子里。
银针触及凤兮衣襟下摆,无声落下。
唐淼目瞪口呆,他难道已练就沾衣不湿的高明内家功夫?
这时几派人马都没注意到唐淼抢先射出了银针,齐齐站起,指着佛光指指点点。
如梦如幻的光晕中,凤兮的身影竟出现在佛光之中,衣袂飘飘恍若如仙。
众人看向凤兮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特别。
凤兮身影渐淡,佛光中突然又出现了唐淼的身影。
峨眉掌门师太禁不住口宣佛号,慈祥地念叨着天意。青城掌门眉开眼笑直呼无量天尊。唐门家主一时间颇为意动。
唐淼急了,抽出匕首大喝道:“说好了胜过我才算数!”
唐门家主无可奈何地向青城掌门拱拱手,“规矩已经定下,凤阁下总要让小女心服口服才是。”
言语中,已对这门亲事不再反对,全看凤兮能否打败唐淼了。
凤兮凝视着唐淼,不觉苦笑,“……怎的变成只母老虎了。”
“你说什么?”两人离得近,别人没听到,唐淼却听得清清楚楚。大怒之下,她足尖轻点,匕首划出一道流光直取凤兮面具。
挑落他的面具,让大家都看看他的丑样子。他还好意思向自己提亲?
凤兮脚步微错,以指为剑,使出一招标准的青城剑法。
他的指尖点在匕首上,一股莫名的情绪顺着匕首传递到唐淼心里。
匕首锋利,是她十六岁生日时得到的神兵。她眼尖地发现凤兮指尖划破,渗出一滴血珠。
他的手极美,莹白如玉,十指纤长。血珠缀在指尖,红似玛瑙。
唐淼的脑袋嗡地炸开,心跳如雷。她恍惚地站着,眼前似出现了,一棵参天绿树,花朵如血流淌又似火焰熊熊燃烧。
“唐姑娘,你输了。”
凤兮似在她耳边轻笑,唐淼蓦然回过神来,自己的匕首不知何时竟已经落在凤兮手中。
他退后两步,手持匕首朝她一揖,“凤兮侥幸胜过,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唐淼还没回过神来,便听到峨眉掌门师太又慈祥地口宣佛号,父亲与青城掌门、凤家家主笑容满面互道恭喜。
她猛地扭过头,指着凤兮道:“你使诈,我没输给你!”
凤兮轻笑,“唐姑娘不肯认输?”
唐淼脸涨得通红,“你使了妖术!”
凤兮迈前一步,面具后的眼神变得怪异,“我使了妖术?你想起了什么?”
唐淼被他的眼神骇得后退,突然大声说:“这场比试不算数!我没有输!”
“胡闹!”唐门家主皱眉喝道,“为父看得清清楚楚。凤少侠空手入白刃夺下你手中匕首……”
不等父亲说完,唐淼倔犟地耍赖到底,“我的匕首是神兵,我见他空手夺刃,不忍伤他,把匕首扔掉以示公平。他无意中接过去,就叫输给他吗?他连我头发都没碰到!”
凤兮忍俊不禁,“牙尖嘴利。我才是真不想伤着你才没用兵器!”
“好啊,你用兵器,我使唐门暗器,有本事再比过!”唐淼骄傲地昂起了脑袋。
凤兮向四周团团一揖,朗声说道:“既然唐姑娘如此说,明日清晨,我们在此再行比过。”
唐淼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夜色降临,一轮明月横卧云海之上。皎皎月光中,依稀出现树影。
凤兮盘膝坐在舍身崖边,静静地凝望。
“凤兮,十世等待,她终是懵懂难开心智。她不再是从前的唐淼,不记得仙界的凤凰神木,不记得你。你再在凡界苦候百年轮回下一世,就算得到,也不过是个陌生少女。仙门会再为你开启,踏上渡仙桥你就能回来。”
“十世寻觅,唯有今世与她少年相逢。她依然还叫唐淼,我依然还叫凤兮。她虽不记得前缘种种,我却不忍心弃她于凡界。哪怕身份不对等,年纪差得太多,或是阴差阳错,我也愿意世世轮回守在她身边。”
凤吹林木摇曳,传来声声叹息,“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会喜欢上你。”
凤兮微笑,“我知道,你拿回记忆心结难开。这一世,你总不能再阻着我和她在一起。你凭空使坏,便耽误我多少年?”
云海蓦然翻涌,凭空出现凰羽幻影。紫衫飘飘,绿眸含怒,“你与我打赌十世。你输了,我便接她回仙界!”
“我不会输。你不该答应我选一世让佛光映影,凡界之人最信姻缘天定。”
“你会输,你不该答应我要由她摘下你的面具。她最爱美貌男子,才不会摘你面具!”
“凡界拥有仙姿太过惊悚。你若露脸,便会知道有多麻烦。比这个面具更丑的也没吓跑她,我不担心。”
“凤焰是你趁我未修得元神时硬塞给我的,帝尊是你强逼着我做的,你欠我!”
“当初断根远离的是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樱柔公主。灵台凤池感恩她救你,我只好将飞凰翠翎给了她,阻她恢复元神。你欠我更多。”
凰羽语塞,“凡界百年后,记得带她回来。”
凤兮沉默片刻,轻声说道:“仙界对她好奇的人太多,懒得应付,等好奇的人收了心思再说。”
紫衫隐没,飘来一声叹息,“原来你的飞凰翠翎竟是阻她吸取灵气,何苦这样捉弄樱柔?她几时受过这些苦?”
云海静谧,山风清爽。
凤兮拍拍屁股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公主,我就说凰羽有时候傻得很嘛!”
朝阳初升,凤兮换上一袭黑色紧身箭袖衫,手提三尺青锋,英姿勃勃。
唐淼却换上了一身宽袍大袖,挽着云霞披帛,白裙曳地,莲步娉婷。
凤兮不掩惊艳,柔声说道:“唐姑娘今日打扮极美。”
穿成这样,你才看不见我的手势。唐淼假假地笑,“女孩子应该斯文一点儿才是。”
寒暄一过,仍是凤兮持剑不动让唐淼先行出手。
离了两丈,唐淼长袖挥舞,披帛飘飘,暗器犹如天女散花。
台下两派人马均吃惊地站起了身。唐门主面露尴尬,这种手法就是高手亦难避过。他已经准备好替凤兮治伤了。
青锋剑起,挥舞间将绚丽阳光尽收剑中,细碎的暗器落地声密如轻雨。
唐淼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这是唐门暗器,不是小儿掷雪团。
“唐姑娘小心了!”凤兮忍不住笑,手腕抖动,剑气如虹,一剑直指唐淼眉心。
剑光一闪,似挑着一朵红花。唐淼偏头避开剑锋,那朵红花飘然射进了她的身体,她下意识地收手按住了胸口。
“承让!”凤兮的声音再次响起。
唐淼颈边一凉,青锋剑正搁在她脖子上。
凤兮收回剑,目光似无意掠过她的胸口,惊得唐淼的心抨惮直跳。她低头一看,自己没有受伤。往地上一瞧,哪里有什么红色花朵?
“呵呵!凤少侠内敛藏拙,青城派又得一名高手!”凤兮武艺高强,又是下一任家主继承人。丑是丑了点儿,倒也能配唐门嫡女。唐门家主目露惊诧,抚须大笑。
凤家家主乐呵呵地接口道:“凤兮自小得青城长老算命,定亲之后,方可由对方摘下面具。从此琴瑟在御,莫不静好。阖宅安宁,世代传家。”
凤兮往前一步,望定唐淼微笑,等待她取下面具。
“妖人!”唐淼两次败给他都莫名其妙地产生幻觉。心里早就认定凤兮使诈,这一次当着众人的面被他把剑搁在脖子上却不好赖账。要她当众取下他的面具,岂不是宣告她同意了这门亲事?她恶狠狠地瞪了凤兮一眼,扭头跑掉。
凤兮满嘴苦涩,忍不住扭头看向云海。
今日没有佛光,金顶并无异常。
八月中秋,凤家纳采问吉。
唐家大小姐离家出走。
唐门家主一言九鼎,下定行聘,丝毫不因唐淼离家而耽搁日程。
江湖帖遍撒,唐家大小姐已成凤家未过门的媳妇,来年春日成亲。
远遁江南的唐淼啃着盐水鸭,决定躲过春日。
离家半年,江南飘雪,唐淼腰间已无银两,终于打起了劫富济贫的主意。
结果银子是劫到了,唐门暗器出现在江南的消息也随之传出。
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在鄱阳湖被凤兮堵了个正着。
“你揭下我的面具,我不为难你。我可以等到你心甘情愿地说嫁给我。”
“要吓死人的,不看!”
凤兮这才后悔,以为无关紧要的赌约,却成了致命的弱点。他循循善诱,“也许不是丑,是我生得太美……”
话没说完,唐淼己做捧心呕吐状,扔下一把暗器大骂妖人,发誓偏就不嫁给他。
气得凤兮两眼发黑。
常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
唐淼劫富济贫解决了囊中羞涩,终于被人认出。暗器革囊被偷走,敌不过对方人多,她挥舞着匕首招架得手忙脚乱,哇哇大叫。
凤兮原想让她吃点儿苦头,看到一刀要招呼在她身上,想忍也忍不住忍,跳出来抓起她就跑。
典型的英雄救美之后,唐淼却不领情,趁他不注意,一溜烟又跑得没了踪影。
凤兮跳脚大骂唐淼不识江湖险恶不知人间疾苦。
江湖险恶倒遇得少,但人间疾苦却缠上了唐淼。
不知怎的,唐淼最近总是倒霉。别说劫富济贫,连偷个钱包都要踩到果皮滑倒。江湖能救急,唐淼总不好意思。数日下来,钱袋又空无一文。
唐淼直觉定是凤兮在搞鬼。她性情倔犟,倒也硬气,当了裘衣钗环首饰,又挨过半月。
数九隆冬,唐淼缩在破庙堆火取暖。她仗着一身武艺跑到山上打野味,跳到树上想掏只鸟窝却莫名其妙地栽下了树,被雪埋了大半个身子。
等到她爬起来,薄棉袄已经大半湿透。她随手拎起根木棍想带回去当柴烧,突然发现是条冬眠冻僵的蛇,宝贝似的嘿嘿傻笑。
躲在旁边的凤兮见她提着一条冻僵的蛇欢天喜地舔着嘴唇,又气又急,心疼得手足发颤。他呆呆地在雪地里站了半天,再也忍不住奔进了破庙。
冻僵的蛇蛇皮坚硬,唐淼拿着匕首,拿不定主意是先煮软再剥皮还是将它砍成几截。
“唐淼!”凤兮旋风般冲进来,一掌打飞了她手里的蛇,伸手扯了面具扔开,抱住她,找到思念已久的红唇吻了上去。
唐淼吓得目瞪口呆。她挣不开他的束缚,情急之间,握在手里的匕首狠狠地划下。
凤兮闷哼一声,被她趁机推开。
唐淼这才看清楚凤兮的脸。
刹那间,她仿佛看到他红衣如血,俯下身凝视着她的眼睛。他的嘴角往上扬起露出讥讽的笑容,“果然还是在意的,蠢女人!”
凤兮的衣袍上沁出血来,嫣红的血像一朵花在她眼前缓缓绽放。
突然之间,身体内的血液如万马奔腾,搅得她身体滚烫。
她看到自己用指甲划破他的胸膛。
她拉开了衣襟,搂住他的脖子抱住了他,胸口红如火焰的花印紧紧地压在他胸前的伤处。她的心跳和他的心跳合在了一起,扑通声中,他的心吸走了她的生命。
她不知道站在了什么地方,水面上涌出了无数的火红花朵!像火山喷发的岩浆,热烈燃烧。
一蓬又一蓬,一簇又一簇。
红色的花朵在水面上如血流淌,顷刻间铺满了方圆数百丈的地方。风吹过,暗香浮动。
……
眼前凤兮的脸因为疼痛而变得苍白。
唐淼便看到了一片雪白的花海。
一棵树幻成了凤兮的模样。他披着宽大的白袍静静地伫立,黑发飞扬,绽放出令她炫目的美丽笑客,说着一句句令她心酸的话,“我很在乎。我只要一想到,我会生出满身的尖刺连抱一抱你都不行我就在乎得不得了。我只要一想到,那时的我会不认得你,我就恨不得现在就死……”
捂住伤口,凤兮暗骂凡人的身体太过娇嫩,抬头看到唐淼苍白着脸傻瞪着看他的模样,叹了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没事,我穿得厚,一道小伤口而已。”
唐淼浑身一震,莫名其妙出现的场景和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眼泪忍不住流泻一脸。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激动,又为什么哭泣,她就是见不得他流血。
听着唐淼哭声震天,凤兮急得手足无措,忙不迭地安慰她,“我没事,真的没事。”
唐淼哭得更加伤心。
凤兮扶起她的脸想擦去她的泪,手掌托着的脸又脏又小,脸颊深深陷下去,下巴戳在掌心,尖锐地刺痛了他的心。他猛地抱住了她,触手冰凉,这才发现她单薄的棉衣被火一烤,湿得似能拧出水来。
他竟将她逼成这副模样。一个月以来,她饥寒交迫,他竟然全当没看见,他竟然对她如此心很,连她上树捉只鸟吃也不准。
凤兮迅速解开衣裳将她紧紧地裹进了温暖的怀里。
唐淼冰冷的脸贴在他胸口,身体瑟瑟发抖。
凤兮心如刀绞,瞬间泪如雨下,“我找了你那么久,我怎么舍得这样对你!”
她听到了他的心跳,胸口一股热意喷薄而出。
唐淼的脑袋里像捅破了一层膜,前尘往事新鲜得如在眼前。抬头时,她看到琥珀色的双眼里两朵凤焰缓缓绽放。
她大叫一声,紧紧抱住了他,“凤兮!”
一道闪电划过心间,她记得他了!凤兮激动得仰首连声大呼:“我找到她了!我找到她了!我找到她了!……”
声音冲出屋顶,直刺苍穹。

❹ 缠绵不休的大结局

第一百零六章 【大结局】

童雨菱回到公司后,一直忙碌到了下午三点钟,随即在司机的护送下先行回家。

经过花园时,发现麟麟正在开心玩耍,便决定过去,可是当她看见龙澈也在场,双脚戛然止步。

眼尖的龙麒麟,已经看到了她,欣然呼唤着:“妈咪!!”

无奈之下,她只好继续迈步,走了过来。

“妈咪,你回来了?”龙麒麟快速跑向她,牵住她的手。

童雨菱给他一个宠溺的笑,拿出纸巾替他抹去额头上的细汗,在他的带领下慢慢走到花圃前,与龙澈并排而站。

龙麒麟一骨碌地爬上花圃边缘,高度正好到达童雨菱的腹部,小脸微微一侧,耳朵贴在童雨菱肚子尖起的地方,天真无邪地道:“妹妹,听到哥哥说话吗?今天乖不乖?有没有让妈咪受苦了?”

童雨菱听罢,心头顷刻涌过了一丝暖流,不禁激动地伸手按住他的小头颅,让他更加贴近。

“回来这么久,没话跟我说吗?”一直沉默的龙澈,蓦然发话。

童雨菱怔了怔,略感纳闷,但不做声。

“我主动跟你说,你感觉有种受宠若惊吧?这是对你昨晚服侍我的奖励!”

童雨菱恍然大悟,同时不假思索地应:“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知道我指什么?我有说过昨晚发生了什么吗?或者,你希望昨晚发生过些什么?”龙澈低沉浑厚的嗓音透出丝丝兴味。

望着他充满玩味的俊邪脸庞,童雨菱羞恼交加。

“其实我是想说,谢谢你昨晚帮我抹脸、抹身,帮我脱去累赘的衣服,让我睡得舒服些。”

大烂人,果然在耍自己!童雨菱又给他一记白眼,自辩:“衣服不是我脱的,是你自己脱的。”
听到这,龙澈总算彻底确定昨晚在最后关头并没伤害到她和宝宝,内心不觉一阵轻松,忍不住继续逗她:“是吗?但我明明喝得酩酊大醉,不可能主动脱......”

“你不止主动脱衣服,你还借酒行凶,对我动手动脚,甚至想......”

“甚至想怎样??”

该死,他那是什么表情,发觉他脸上的戏弄和肆意越来越可恶,童雨菱感到无比的懊恼,决定不理他,将儿子抱下地,“麟麟,来,跟妈咪回屋里去。”

“那爹地呢?”

“他有手有脚,自己会走。”

“可是他眼睛看不见!”

“他眼睛虽然看不见,却能干得很,很多事情都能做呢!”童雨菱娇嗔着,一语双关。

闻着她赌气意味十足的言语,龙澈面上笑意更浓,他猜她此刻应该是俏脸羞红,两腮鼓得圆圆的,就好比一只娇嫩欲滴的水蜜桃,让他好想大咬一口!

她和儿子已经离开,他依然在自个陶醉着,好一阵子才在佣人的护送下回去大屋......

随着白天的过去,又一个夜晚来临人间。

睡房内的地板亮起了盏盏彩灯,满室的温馨,满室的浪漫。

童雨菱洗完澡出来,看到大床中央那一大块空白处,不禁唤了一下躺在床畔的儿子,“麟麟,怎么不睡进去?”

“妈咪,今晚我要和你换位置睡,你睡到中间去吧!”龙麒麟仰面朝天地躺着,胖乎乎的两只脚相互叠在一起,得意轻松地摇晃。

童雨菱纳闷,下意识地瞄了一下躺在床的那一边、双目紧闭的龙澈。

“妈咪,我知道你喜欢睡在爹地身边,快去啦!”龙麒麟又嚷了一句,那坏坏的笑容,特别像某人。

童雨菱呶呶嘴巴,又气又爱地瞟了他一眼。

龙麒麟没有怯意和惧怕,还是甜甜地笑着,突然小身体翻坐起来,拉了一下童雨菱的手:“来,快上来!”

童雨菱还是不情不愿,试着再次催促他:“乖,你睡过去,妈咪夜晚要经常起床,睡在外面比较方便。”

“这样啊?”龙麒麟皱起小小的俊眉,乌黑的眼睛四处张望,猛欣喜地指向席梦思床的尾部:“妈咪可以从那边下床啊!”

童雨菱拿他没辙,又瞧了一下纹丝不动的龙澈,心想他可能睡着了,于是,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慢慢在中间的空处躺下。

龙麒麟立时朝她靠了过来,依偎在她的胸前,“妈咪,给我讲故事!”

“好,麟麟今晚想听什么故事?”童雨菱在他淘气的小脸蛋上爱怜地捏了一捏。

龙麒麟思忖片刻,才答:“我要听大雄和叮当的故事!”

童雨菱怔然。又是大雄和叮当?他昨晚明明抱怨不好听!

“妈咪,你昨晚讲到,叮当......叮当喜欢大雄,但大雄不喜欢叮当,还伤叮当的心......那后来呢?大雄和叮当怎样了?”

童雨菱一听,不禁又是一阵诧异,他才差不多三岁,却记得这么清楚!看来,小孩子的某些能力真的不可低估!

“妈咪呀......”

“妈咪今晚不想讲大雄与叮当,妈咪给你讲小丸子!”意识到身后躺着的人,童雨菱自然不肯再说那个另类的大雄和叮当的故事。

然而,不知这小家伙今晚怎么的,执意要听大雄和叮当的爱情故事,害童雨菱费了好大劲力,总算让他安静下来,听她讲小丸子。

清泉般的柔声细语慢慢传遍整个宁静的室内,童雨菱一边慈爱宠溺地看着眼前的小小人儿,一边樱唇微启,初期如兰。

讲着讲着,她忽觉左肩传来一阵熟悉的酥麻感,让她止不住地颤抖。

“妈咪,你很冷吗?为什么说话变成这样?”原本闭眼聆听的龙麒麟,猛地睁开双眸,仰起了脸。

“妈......妈咪没事!”童雨菱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是他!想不到他还没睡。

“啊,妈咪,爹地咬你耳朵!”龙麒麟又喊了一句,满眼的困惑,随即转向询问童雨菱背后的那个人:“爹地,你为什么要咬妈咪,因为妈咪不肯讲大雄和叮当的故事吗?刚才妈咪说了,她下次再讲啊!”

龙澈唇角蓄着魅笑,没有回话,继续肆意地舔弄着童雨菱美丽的耳垂,还不时地对着她光洁的颈窝吹出热气,修长的手指煽情地抚摸着她光裸的香肩。

童雨菱不断抽气,甩臂企图阻止他,奈何,一点用处也没有,最后,她忍不住呵斥出来:“混蛋,别弄了!”

这个时候,龙澈不但失明,还仿佛失聪了,浑然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继续随心所欲地做他想做的事。

“妈咪......”龙麒麟嘟起小嘴,郁闷担心地看着母亲。

童雨菱挤出一抹温和的笑,摸摸他的小头颅,尽量稳住声音道:“没事的,来,妈咪继续讲!”

龙麒麟愣了数秒,终于点头,闭眼,再度窝在她的胸前。

童雨菱微微舒了一口气,接着往下说,已经极力压制却仍透出丝丝颤抖的声音表明了她依然无法摆脱他给她带来的困扰和骚扰。

龙麒麟逐渐进入梦乡,童雨菱的嗓音也随着慢慢减小,最后完全停止。

这时,她才起抵抗,先是稍微挪开龙麒麟的身体,而后转过身,低喝:“便宜占够了吧!还不给我停手!”

龙澈不理不睬,嘴唇来到她的香肩,大手则探入她宽松的睡衣内......

童雨菱又是一阵颤栗,欲反抗却又怕惊醒儿子,故只能任由他继续捣乱,但心里已在骂他无数次。

突地,她感觉到他的手,从自己胸前抽离,开始往下。天,他要干嘛,不会又想......这次,童雨菱再也无法镇定下来。

不过很快,她发现自己的惊惶是多余的,他的手只到达她的小腹,便没再往下。

这是他......头一次这样对自己,曾经多少次,她期盼他能亲昵地揉抚着自己这个地方,通过手来表达他对宝宝的爱意,与自己分享当准爸爸准妈妈的喜悦。

情不自禁的,她身体往后退了一下,下意识地朝他靠近。

龙澈觉察,心头迅速窜起一丝欣喜和激动,整个身体也往前趋近,与她紧紧贴在一起,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宽厚结实的手掌更加轻柔地在她小腹上来回摩挲。

接下来,两人都不说一句话,安宁静谧的房内渐渐涌起一股异样的情愫,随着那不断闪烁的浪漫之光,悄悄蔓延和荡漾......

六月份,本应艳阳高照,今日的天气却有点阴沉朦胧,还下起了毛毛细雨。

g市郊外某间荒废已久的仓库里面,正进行着一宗邪恶的毒品交易。

其中一伙人是程嘉雯和上官以爵为首的卖方。今天,程嘉雯一改平日的妖媚打扮,一身黑衣黑裤,脚踏一对长筒靴,长发高高挽起,冷艳的脸被大墨镜挡了半边,此时正清点检查着箱子里的巨款。

另一伙人则是买方,个个长得彪悍魁梧,一看便知绝非善类。他们同样聚精会神,认真仔细地检验着一包包白色粉末。

一会,程嘉雯首先完工,冲上官以爵微微颔首,随即对那伙人伸出手,朗声地道:“ok了,祝贺我们再一次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买方的头目布满粗茧的手掌慢慢搭在程嘉雯白皙的手掌上,眼中透着欣赏和满意。

“麻烦各位回去后替我跟李爷说声谢谢!!”程嘉雯妖媚一笑。

“会的!我也代表李爷向canmen姐致谢,豹爷有你这个好帮手,真是他的福气!”

“彼此彼此,李爷有你们这些手下,更是如虎添翼!”程嘉雯也客套着。

就在大家收起东西,以为大功告成之际,突闻外面传来看风者急促惊慌的警告:“大哥,不好了,有警察......”

看风者话还没说完,只留下一声痛苦的闷叫......

买方头目鼠目一眯,射出犀利的光芒,瞄向程嘉雯。

程嘉雯同样是花容变色,目光转向身边的上官以爵。自从那一次听了上官以爵的合作建议,她和豹爷商量斟酌了很久才决定让上官以爵一起“玩”。

起初,由于谨慎,交易的时候她并没带上他,经过两个多月的观察之后,今天终于让他前来。他才参与,就有警察发现,莫非......

迎着程嘉雯怀疑探究的眼神,上官以爵没有丝毫的退缩,直直回视着她。不错,他之所以和她合作,并非真的想分一杯羹,而是......为了童雨菱。

明知自己和童雨菱没结果,可他仍然无法自控地关注着她的一切,他深知,只要有程嘉雯存在这世上的一天,童雨菱就不会安稳日子过,因此,他一直暗中留意和观察程嘉雯,那次在餐厅的偶遇,正好让他开始计划。

一边,他假装和程嘉雯合作;另一厢,密切联络一位当警察的老同学,等了足足两个月,今天总算能够参与“交易”,于是好好把握了这次机会!

“轰隆——”

伴随着一阵响亮的爆炸声,仓库铁门被炸开了,只见一批警察陆续闯进。

犯罪分子纷纷投出预备的手枪,开始迎战。

程嘉雯也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上官以爵,逃向一堆废铁后面,轻盈的手枪定在上官以爵的太阳穴上,怒吼:“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从没服从过你,何谈背叛!”上官以爵冷哼,气定神闲,仿佛抵在自己太阳穴上的并非仅需一颗子弹就足以夺命的手枪,而只是一把美丽的玩具枪。

“你不怕死?”程嘉雯又叱。幸亏,为了安全起见,来这里交易之前她要上官以爵口服一种特制药水,能让人浑身使不出劲,难怪身材高大的上官以爵会毫无反抗地被她嵌住。

“怕!但我知道你不会真的要我的命,起码,不是现在!”上官以爵语气仍是无比的冷静,她很聪明,可他也不傻,之所以甘愿喝下那杯药水,皆因他知道,就算事情败露,她暂时会把自己当人质!

看着他那自信淡定、毫无惧怕的模样,程嘉雯恨得直咬牙,心里同时忿忿不平。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优秀的男子的心都向着童雨菱那个贱人!

外面毫不间断的枪战声,还有偶尔传来的一道道哀叫中枪声,使程嘉雯明白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于是,趁着外面处于混战状态,她拽起上官以爵,沿着她预先准备好、作为最后逃命的地道逃跑。

不知走了多远,穿过黑乌乌的地道之后,终于迎来了一片光明。

“你逃不掉的,还是受捕吧!”环视着荒无人烟的四周,上官以爵淡淡地道。

程嘉雯狠狠地给他一脚,“你到底是傻子或是疯子,为了那个贱人而有钱不赚!”

忍住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上官以爵皱起眉头:“有钱我当然会赚,但也要看是什么钱!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哼,你这么做值得吗?为了一个永远也不会属于你的女人去挺身犯险,况且还是一个下贱的、一无是处的女人!你是不是有病啊!”程嘉雯满腔怒火,恨不得手中劫持的人是童雨菱,那么,她可以立刻按下手枪的扳机!

“爱一个人,无需拥有,而是要她平安和快乐!不过关于这点,我想你永远无法体会!”上官以爵语气包含轻蔑,还有隐隐的同情。

程嘉雯更加愤恨不甘,可惜,她已没时间跟他“开解”,因为她看到,数名警察追过来了。

“前面的人,立刻放下人质!!”其中一名警察已经大声发出命令。

“别过来!你们再敢向前一步,我立刻一枪打爆他的头!”程嘉雯一边按紧手枪扳机,一边警告那些警察。

果然,大家纷纷止步,带头的一名警员再次做出警告:“程嘉雯,你走不掉了,最好乖乖听从我们的命令,否则......”

“否则怎样?你们有种就开枪啊,有这么一个‘英雄’陪葬,我算是死而无憾!”程嘉雯压根不受威胁,愤怒疯狂的她竟然出其不意地朝带头警员脚上开了一枪。

警察们无不诧异和谨慎,他们万万想不到,她是这般疯狂和凶狠!

程嘉雯得意冷哼,左右环视一番后,拖起上官以爵往后面退,目光还要时刻留意着一步步跟来的警察。

由于药力,加上方才的颠簸,上官以爵开始呈现出疲态和虚弱,当他看到草地上无端端多出一部白色跑车时,不禁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个程嘉雯还真有一手!

程嘉雯慢慢上了车,启动引擎,然后一把推开上官以爵,还不休地给他一枪,随即驾车奔去。

上官以爵身影一闪,却无法完全逃过,子弹箭一般地射中他的手臂。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高大的身影缓缓倒在地上......

警察们这才冲到上官以爵面前,有些人打电话叫救护车,有些人则向总部报告情况,要求总部继续追捕程嘉雯......

龙家大屋的一楼,龙澈、张少琪和李骏,三个好友围聚一堂,为程嘉雯被警察通缉而庆祝,个个面带笑容,满怀欣慰。

“可惜最后还是让她逃跑了!”李骏摇着手中的酒杯,忽然叹息一声,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神色开始趋于担忧:“对了,她会不会还有什么动静?”

“应该不会!现在黑白两道的人都在追捕她,她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哪里还敢露面。”张少琪镇定地应,想起程嘉雯曾经对ella的伤害,不禁补了一句:“这种邪恶女人,真是死有余辜!”

“作为男人,我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和胆识。但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市民,我期盼她早日受到报应。”李骏嗓音一冷,因为心情好,恢复了揶揄人的个性,“那个上官以爵,想不到他还真伟大,为了抓到程嘉雯,以身犯险地深入龙潭虎穴。阿澈,你老婆魅力真不小!”

龙澈脸上的笑容即时凝固。

“上官以爵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假如不是她,我们估计也没这么快功成身退。”张少琪就事论事,意识到龙澈的不悦,顿然一愣。

李骏也发觉到了,却笑着挖苦:“你别这么小气了,你老婆多人喜欢不是更好吗?总好过无人问津吧!起码多一个人保护你老婆。”

见龙澈依然有点沉闷,张少琪于是转开话题,“对了,你昨天说早上起床的时候好像看到一点光,那今天呢?是不是也这样?”

龙澈暂时收起心中不快,点了点头,“当时影像很模糊,只是一闪而过,很快眼前又恢复了一片黑暗。”

“既然医生说这是好兆头,那你离复明不远了,真是双喜临门呀!趁着这几天你赶紧想办法看怎样哄你老婆回心转意。”

“不错!以前的事就算了,什么误会也别提了,你现在要做的是重获佳人芳心!”张少琪赞同。

听着他们的话,龙澈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本就计划过,解决程嘉雯后,他会暂时抛开大男子主义,跟她说明一切,任她怨骂都无所谓。

其实从那天晚上还有她最近的一些举动,他看得出,她心中依然有着自己。故他有信心,只要自己再加把劲,肯定会令她回心转意。一想到很快就可以苦尽甘来,他心中便有说不出的愉悦和激昂。

正好这个时候,很少出现于此的高志杰,蓦然形色匆忙地跑了进来。

张少琪认得他,已经发问:“志杰,你不在公司好好帮雨菱,跑来这儿干嘛?”

高志杰气喘吁吁,扬起手中的a4纸,由于惊慌失措而变得说话结巴:“童......童小姐被程嘉雯掳走了!”

张少琪和李骏均面色大变,从他手中抢过纸张。

龙澈看不到,紧张地站起来,两手毫无方向地挥舞着,“怎么......怎么回事,快,把里面的内容读出来,一个字也不能漏,照着读给我听!”

“龙澈,你这杀千刀的王八蛋,想和童雨菱那贱人白头偕老?做梦吧!我程嘉雯就算是死,也要她来陪葬!!”李骏学着程嘉雯的语气,咬牙切齿地宣读,神情却是无比的沉重。

龙澈听完,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似乎有股寒气从他脚底窜起,透过他身上每个部位,最后冲上他的脑门。好一会儿,他才略微压住心中的恐慌,颤声急问:“这......这纸张是从哪来的?”

“回龙先生,是您办公室的传真机!今早我一回到公司,像往常那样把今天要弄的资料拿到您办公室,好等童小姐上班处理,不料,收到这样一张警告信!”高志杰心有余悸地禀告。

“那就是说,童小姐今天还没回过公司?”

“没有!我收到这个传真,立刻打给她,但她手机处于无法接通状态,然后我试着打给您,也是没人接。整栋大厦我都寻了一遍,找不到她才直接跑来这里!龙先生,这只是一个恶作剧吧?或者......童小姐真的出事了?”高志杰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该死,我还以为大功告成,早知道不该那么快撤掉保全,对不起,阿澈,是我的疏忽!是我的错!!”张少琪立即起了后悔之色。

李骏忍不住安慰他:“不关你的事,我们谁都料不到,程嘉雯这女人会像只打不死的小强,死到临头还拉人落水!”

龙澈趁着俊颜,马上找到负责护送童雨菱上班的司机,司机的回复是在公司停车场放下童雨菱后,看着童雨菱上了电梯才离开。

接下来,他还打了几个电话,最后彻底确定,童雨菱真的被掳走了!

就在他准备出发去找童雨菱的时候,龙浩从外面回来,得知这个震惊的消息,他的恐惧和紧张不比龙澈少,想也不想便带起龙澈,一起驱车离开家门,到处寻找童雨菱。

高志杰被安排回公司,如有任何情况就立刻联系。张少琪和李骏也派出人马寻找程嘉雯可能隐藏的地方......

宽敞的道路上车水马龙,一亮黄色轿车在急速穿梭。

龙浩一边驾驶一边四处张望,坐在他身边的龙澈,更是满目惊慌和焦急。他眼睛看不到,只能竖起耳朵,凭着感觉到处摇摆,不时询问龙浩关于车外的情况,像只无头苍蝇,脸上的神色显示了他此刻是多么的无助和彷徨。

自从离开家门后,他们兜了几个小时,却都不见童雨菱或程嘉雯的人影。

龙澈被折磨地几乎快要发疯,忍不住发起了脾气:“你在当蜗牛吗?还不开快一点?不知道菱菱在等着我们去救吗?”

“大哥,现在是市区,车辆多,我已经尽力了!”龙浩耐着性子解释。

“尽力?你有尽力吗?我看你是故意,菱菱不是你的女人,你当然不急,我看你是恨不得菱菱永远离开我!你得不到她,也不想我得到!”

“兹——”

急促的刹车声划破了半个天空。

“干嘛停车,还不快开车?”龙澈又是一阵怒吼。

龙浩侧脸,注视着他,严肃地道出:“不错,她是你的女人,是你孩子的妈妈,但,我的紧张、我对她的关爱并不比你少,假如我真的见不得她和你在一起,那么我根本不会放手,不会劝她回到你的身边,你大概也没机会第二次当爸爸!”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开车!”

龙浩却仍没动静,继续诉说:“你为什么不想想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如果不是你,她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难。如果你不曾招惹程嘉雯,会有这些事情发生吗?你那么有本事,何不想想程嘉雯会躲在哪里。”

“快开车,废话少说!”

“有些话,我一直忍住不说,我以为雨菱跟着你会幸福,事实证明,我错了!你根本就不会给她幸福,或许,雨菱爱的那个人不是我,也非上官以爵,但她跟我们任何一个在一起的话,都会比跟你一起幸福!”

“混小子,我叫你别说了,你没听到吗?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大哥!”龙澈开始咆哮。

龙浩还是不理他,毅然说出心中的决定:“我从没这么后悔把雨菱送回到你的身边,我早该听她的话,带她远走高飞,去一个平静的地方居住。我坦白告诉你,假如这次我能找回雨菱,我再也不会放开她,我会带她走!”

“你敢!你有种再说一次!”龙澈焦急加愤怒,挥拳过来。

龙浩轻易躲开,愤然回瞪他。

就在兄弟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龙澈的电话陡然响起,他立刻接通,烦躁地问:“是谁,有消息了吗?”

“怎样?现在是不是很焦急?”那边传来程嘉雯不慢不急的话语,非常的邪恶。

龙澈一震,随即叱喝:“程嘉雯你这贱人,你把菱菱藏哪去了?还不赶紧把她放出来!”

“想知道我们在哪?好,我们现在在g市郊外的荔浦仓库,你过来吧!不过我想你赶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她了!”程嘉雯说着,语音陡然一转,变得咬牙切齿,“龙澈,我讲过不会放过你,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一辈子!”

电话已经挂掉,龙浩赶忙询问:“怎样,程嘉雯说什么?”

“快,去荔浦仓库!”龙澈交代完毕,又立刻通知警方,报了警。

车子重新启动,急速向前,朝目的地飞奔而去。

❺ 胡狸的小说《只欢不爱》大结局是什么啊

只欢不爱 作者:狐狸
内容简介:
[ 只欢不爱 内容简介 ] 寂寞双人床,两个人的位置,一个人的寂寞。
他来,不发一言,只与她床榻缠绵。
他走,从不回头,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无情无爱。
每一个夜,她独自守着这间房子,睡在这寂寞的双人床。
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变得那样陌生,爱情,似乎早就远去。
* *** **
◇卷三:只欢不爱卷◆
他又要离开了,每一次****后,他都留给她这样一个冷漠的背影,让她在夜里无法入睡,睁着眼睛数伤痕。
她站在卧室门口,大大的眼睛望着他宽宽的背,满是期盼和深情。“今夜,别走,好吗?”
男人听到她的话,高大的身影僵了僵了,伸手开门的动作顿了一下。
“晴雯还在等我!”
一句话将她伤的体无完肤,她,左娅,才是他的妻子不是吗?
他走了,她也要走了,告别这幢冷清的屋子,告别寂寞双人床。
……
他回来,面对着空荡荡失去温度的屋子,那个一直安静地等着他回来的女人不知去向。
留给他的是角落里的一纸揉皱的纸张,他疑惑的看着,脑袋仿佛被雷劈中,心撕裂般的痛,手也开始颤抖,眼泪也从满是狂乱的眸子里落下,疯狂的喊着她的名字,“左娅,左娅…”
◆卷二:爱恨缠绵卷◇
相爱三年,还是面临分手。分手的第二天,伤心酒醉的夜,她毫无知觉的被那个冷酷的男人夺走了初夜。
*
刚分手的男友狂乱的吼着要她原谅,当他说不要分手,她却痛苦的摇头,他们 已经无法再回到从前。
他双眼泛红,原本激动高兴的神色,变成了深深的痛苦,“小娅,你说话,你其实还是不肯原谅我对不对,对不对!”
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哭喊着道:“不是,不是你的错,是我……我和他上了床!!”
她不敢看他的脸,不敢看他的表情。她以为,她可以慢慢的去忘记他犯的错,慢慢的原谅他,慢慢的和好,可是,一切都已经回不到从前。
◇卷一:青春恋爱卷◆
他一直觉得她还小,所以一直在默默守护,默默等待她慢慢长大,可是等来的却是她和别的男人享受着恋爱的甜蜜味道,而他只能远远的看着。
*
他吻着她,将她困在他有力的臂弯里,低沉的道:“宝贝,你是我的,知道吗?!”
她微红着脸躲避着他的吻,青涩纯真,脸颊上两朵红云那样迷人。“我才不是你的!”
他一恼,将她横抱,抛在了大床上,“我现在就让你变成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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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翟:冷冷酷酷的男人,深刻俊朗的五官,冷硬的让人有点害怕,永远看不透的清冷眼神,让人看不到他的内心。他在远处默默驻足,她在前方和男友甜蜜微笑,享受着爱情的味道。
◇钟扬:有点坏,有点无赖,有点流氓,有点花心,帅气多金的他,深邃的眸子总会围着她转,为了她一改****,强行闯入了她的生活,成为了她的男朋友。好的开始,会有完美的结局吗?爱情之花会为他盛开多久?
◇人生中的爱情道路上,错过了你,遇见了他,是爱情的开始还是爱情的结束?
◇拥有的时候没有珍惜,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伤害、背叛、猜疑、冷漠后,爱情是否可以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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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就是左娅和乔翟又离婚了,再重新来过
以下为范文结局
三年的时间,也许左娅已经将那份萌芽的爱淡忘了。

进了民政局,两人同时坐下,低着头工作的人抬起头来望向了乔翟和左娅,眼睛一瞪,不由道:“乔先生?怎么你们,又离婚?”

话说,左娅和乔翟第四次来这里了来的太过勤快,这负责办理离婚手续的胖胖女人都认识他们俩了。左娅和乔翟都没有说话,那胖女人却道:“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婚姻当儿戏呢,想结就结,想离就离,比吃饭还家常啊。”

左娅把离婚用的东西放在上面,一脸虚心的样子,“麻烦您,我们赶时间。”

胖胖女人看了一眼左娅,有看了一眼乔翟,对上乔翟冷冷的目光,他虽然一句话没说,可是那冷冷的眼神,说明他此刻很不爽,胖胖女人也没敢再多说什么,径直给办理了离婚手续,红本本又变成了绿本本。

第一次结婚是乔翟逼迫,第一次离婚,是因为左娅生病,第二次结婚是因为要救孩子,第二次离婚是因为伤害、背叛和冷漠而走到尽头。岁月蹉跎,从年少到如今,他们都已经不再年轻。

乔翟的心一片阴霾,离婚了,他和左娅便什么关系也没了,唯一的牵扯便是他们共同拥有洛奇。左娅则一脸平淡,眼中似乎有狡黠闪过,不知道在预谋着什么。

看着一脸冷酷的乔翟,左娅伸手,“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左娅,女,年龄嘛……正在奔三。”

乔翟冷冷的扫了左娅一眼,她的心情似乎不错,离婚对她来说,是高兴的事,可是他很难过,来不及难过,却又想,她高兴就好,伸出手紧紧握住左娅的手,“你好,我叫乔翟,男,已经奔过三了。”

“哦,乔先生,既然我们都认识了,明天我上午的飞机,如果有时间可以去送我一下吧?”

这么快就撇清关系,拉开距离了,乔翟变成了乔先生了?乔翟的手忍不住捏紧,她要走?要走吗?乔翟的心,痛的要裂开,紧抿着薄唇,说不出话来。

左娅被捏的有点痛,皱眉,“乔先生,你捏痛我的手了。”

“非走不可吗?”乔翟忙松开。

“嗯,非去不可。”

左娅走的这一天,家里人都来送左娅,而乔翟则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送别,看着左娅和家人一一拥抱,看着洛奇依依不舍亲左娅的脸。乔翟害怕看到左娅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他先转身离开。回到车上,却无力发动车子,趴在方向盘上,久久的无法动弹,洛奇也无法留下她。

乔翟正痛的无法呼吸的时候,有人敲了敲车窗。

“滚!”乔翟冷喝一声,却依然趴在那里。没看到大爷正不爽吗,谁这么没眼见,还来做撒气桶,却不料车窗被敲得更响了,乔翟一阵怒意涌上来,抬起头来,看看是谁这么找抽,可是在看到车外的人的时候,怒气变成了惊愕。

左娅望着红了眼眶的乔翟,心里有些不忍,有些痛,看着乔翟把车窗打开,她弯腰对乔翟道:“乔翟,过几天回来,我能不能看到你的头发变黑?”

乔翟一向灵光的脑袋有一刻的呆愣,左娅却笑笑,转身离开,乔翟立刻反应过来,打开车门,一把攫住左娅的腰,将她身子转过来面对他,有些激动的问:“你说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遍,第二遍的没好话,你还要不要听?”

“女人,耍我很好玩是不是?!”乔翟气恼的说完,低头吻住了左娅的红唇,她松开牙关,他的舌滑了进去,与她的舌纠缠着。他想念她,也想念她的唇,她的一切,渴望的吻着她。而她也回吻着他,一双手紧紧地圈着他的腰。乔翟的吻依然霸道,依然让她迷醉。细细密密的吻着,似乎要将三年的缺失补回来,直到两个人都快要窒息了才松开。她的唇更加殷红,上面有他的味道,他的唇间有她的味道。

“我走了。”

“我等你。”

左娅说几天就回来,可是,已经走了一个礼拜,却还没有回来,乔翟等的有点焦急,等了三年,现在等几天也觉得是煎熬。

家里人打电话给左娅,左娅说过几天就回来,可是,几天到底是几天?会不会玄挚沧不放左娅回来?毕竟没人知道玄挚沧的真性情,他出于什么目的帮左娅。而左娅会不会也舍不得玄挚沧和晨晨?

“总裁,您签字,签错地方了。”

“总裁,总裁,该您发言了。”

“总裁……”

乔翟变得如此心不在焉,幸好,有几个得力助手,不然不知道丢失多少生意了。开完会,乔翟回到办公室,手里却把玩着手机,冷硬的脸,俊美依然,只是现在的他更加多了成熟和魅力。

手机突然在他手里响起来,他忙接通,只听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让他的心一紧一紧的声音,“乔总,有时间吗?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心怦然而动,乔翟的唇角勾起来,笑了,性感迷人,“我的荣幸。”

“地点就在你上次过生日的地方,六点钟不见不散。”

乔翟挂了电话,一刻也坐不住,拽了外套穿上,风一样离开,急于离开的他,连秘书的问话都没有听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了,哪怕他们不会在一起,他也可以看到她,照顾她……

乔翟赶到的时候,左娅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等着他,看到他,她笑了,笑的明亮,笑的好似孩子一样,心不老,人便不老,左娅还是那样漂亮,天生丽质,最适合左娅。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坐在她对面问,冷硬的俊脸上是难掩的喜色。

左娅笑着道:“昨天。”

“昨天?”洛奇和家里人都没有告诉他,故意的么?看着他焦急,貌似大家很开心?

“吃什么?点菜吧。”左娅看着乔翟的俊颜提醒。

“你不能吃外面的,想吃,我做给你。”乔翟已经站起来,伸手拽了左娅的手臂,径直向外走去,“乔翟,这样不好吧,都已经来了。”

左娅的话并不起作用,被乔翟拽着向外走,拐到另一个方向,却见前面桌上一个漂亮女孩突然站起来,抓起桌上的杯子,哗,把水浇在了一个男人的脸上,而后那女孩一巴掌呼在男人头上。

这一幕怎么似曾相识呢?记忆回转,左娅忍不住想起了和钟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女孩拽了包包就走,背对着左娅的男人也站起来,去追那女孩,左娅这才看清楚了男人的脸。左娅的视线和男人的对望在一起,而左娅和乔翟正好挡住了那个女孩的路。

“小娅!”男人最先喊了起来,一脸惊喜,走了过来。

“钟扬!”左娅笑,无处不相逢。

钟扬却不管不顾的将左娅一把抱在怀里,“你回来了,真好,我以为……”钟扬说不下去,唯有拥抱。

左娅双手来不及阻挡,只能任由钟扬抱着,忍不住去看乔翟的脸,只见他一脸平静,左娅回头对钟扬道:“是啊,我们又见面了,钟扬,我活着回来了,我算不算祸害遗千年哪。”

两个紧抱的人被迫分开,左娅看到她和钟扬之间挤入了一个女孩,看上去二十五六的样子,瓜子脸,很漂亮,她像盯着什么似的盯着左娅,许久后才问:“你……你就是左娅?!和照片上的一样。”

左娅看着面前的女孩,有点熟悉的感觉,“哦?我是,你是?”

钟扬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那女孩的手,“左娅,她是米娜。”

看着钟扬紧张的怕女孩走掉的样子,左娅明白了,笑问:“钟扬,这是你女朋友吧?”

钟扬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算是回答。

女孩却生气了,甩开钟扬的手要走,钟扬却不撒手,“娜娜,别闹了,听话。”

“我受够你了钟扬,你让我穿和她一样的衣服,吃她喜欢吃的东西,留和她一样的长发,这些我都忍了,可是你在床上和我亲热的时候却喊她的名字,你找我做朋友,也是因为我的眼睛像她对不对?我受够你了,你这个臭男人!现在她回来了,你可以重新去追求她了,我们结束了!!”

女孩很强势的甩开了钟扬的手,推开了左娅和乔翟,从他们之间挤了过去,钟扬沉稳的脸上似乎有些尴尬,左娅望着钟扬,又望着那离开的女孩背影,“钟扬,快去追她,不要错过了才后悔,我们有机会再聚。”

钟扬却皱眉,“谁要理她。”

“真的不去?”左娅挑眉,眼里都是戏谑。

“不去。”钟扬一脸不屑,眼里却都是焦急。

“快去吧,她那样子一定很伤心,外面车那么多,坏人也不少,你也不担心?”

“那个……小娅……改天我们联系,我的电话没变,你……还记得吗?”

“快去吧。”

钟扬这才追了上去,不急是假的。

左娅主动握住了乔翟刚才被女孩强行分开的手,转头看了一眼乔翟,微笑道:“走吧,我饿了。”

乔翟握紧左娅的手向外面走去,两人买了菜,回到了曾经的家。依然的乔翟做的晚饭,左娅打下手,画面温馨,好像一下子缩短了彼此的距离,如果不是离婚了,乔翟会觉得这样的日子一直会延续下去。

乔翟不再猜左娅的心,只要这样就好,可以一起吃饭,一起逛街,牵她的手,想见的时候能见到她,这样就好。晚饭的时候,两人很自然的聊着什么,乔翟简单的问左娅一些问题,左娅会详细的回答,乔翟问了玄挚沧为什么会那样帮她,其实他想谢谢玄挚沧,是他,给了左娅生命,让他可以再见到左娅。

乔翟这才从左娅口中得知,玄挚沧对左娅的特殊是因为左娅借烟那一瞬间,晨晨的妈妈和玄挚沧就是这样认识的,只可惜,玄挚沧并不喜欢晨晨的妈妈,结婚,却是因为无奈的逼迫,因为那个时候的玄挚沧羽翼未丰,处处受限。

可是晨晨的妈妈,很爱很爱玄挚沧。很自然的玄挚沧的无爱和一些行为,伤害了晨晨的妈妈,晨晨的妈妈心死的时候离开了玄挚沧,玄挚沧一直不相信晨晨妈妈是真心爱他,只认为她是她父亲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直到晨晨妈妈离开后,他找到晨晨妈妈的时候,晨晨的妈妈已经死了,和左娅一样是白血病,却用残破的身体,孕育了他们的孩子,晨晨。那一刻的玄挚沧哭了,抱着晨晨跪在死去妻子的墓碑前哭了,对晨晨的妈妈,有愧疚,有遗憾,一直是他的心病,所以见到左娅成了他弥补遗憾的载体。而且左娅很喜欢晨晨,他想给晨晨找一个真心疼爱晨晨的妈妈。

❻ 来不及说我爱你 的每个版本的结局。要有原文。

书上好悲的说,信电视剧吧。。。
第30章 只是未到伤心时

天色暗下来,屋子里只开了一盏灯,绿色的琉璃罩子,那光也是幽幽的。舒东绪十分担心,不由自主的从门口悄悄的张望了一下。他这几天来动辄得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直到今天听说在火车上截到了静琬,才稍稍松了口气。谁知这一颗心还没放下去,又重新悬了起来。瞧着静琬那样子奄奄一息,只在发愁,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份差事,可真不用交待了。
慕容沣亲自将静琬抱到楼上去之后,旋即大夫就赶来了。那位威尔逊大夫很客气的请他暂时回避,他就下楼来坐在那里,一直坐了这大半个钟头,像是根本没有动弹过。他指间本来夹着一枝烟,并没有吸,而是垂着手。那枝烟已经快要燃尽,两截淡白的烟灰落在地毯上,烟头上垂着长长一截烟灰,眼看着又要坠下来。他抬头看到舒东绪,问:“医生怎么说?”
舒东绪答:“大夫还没有出来。”他的手震动了一下,烟头已经烧到他的手指,那烟灰直坠下去,无声的落在地上。他说:“医生若是出来了,叫他马上来见我。”舒东绪答应了一声去了,这行辕是一套很华丽的西式大宅,楼上的主卧室被临时改作病房用。舒东绪走过去之后,正巧威尔逊医生走出来,舒东绪连忙问:“怎么样?”那医生摇了摇头,问:“六少呢?”
舒东绪瞧他的脸色,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尾随着大夫下楼来见慕容沣。慕容沣向来对医生很客气,见着大夫进来欠了欠身子。那威尔逊大夫皱着眉说:“情况很不好,夫人一直在出血,依我看,这是先兆流产。如果不是精神上受过极大的刺激,就是曾经跌倒受过外伤。瞧这个样子,出血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三四天了,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治疗?”
慕容沣蓦然抬起头,有些吃力的问:“你是说孩子……孩子还在?”
威尔逊医生摘下眼镜,有些无可奈何:“夫人已经怀孕四个月左右,如果早一点发现,进行治疗,胎儿应该是可以保住的。可是现在已经出血有三四天了,她的身体又很虚弱,目前看来,恐怕情况很不乐观。”
慕容沣正欲再问,护士忽然神色惊惶的进来,气喘吁吁的对威尔逊医生说:“病人突然大出血。” 威尔逊医生来不及说什么,匆匆忙忙就往楼上奔去,慕容沣站在那里,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舒东绪心里担心,叫了一声:“六少。”他恍若未闻,竟然像是没见听一样,舒东绪不敢再作声,只得走来走去,楼上楼下的等侯着消息。
威尔逊医生这一去,却过了许久都没有出来。舒东绪看慕容沣负手在那里踱着步子,低着头瞧不见是什么表情,只是看他一步慢似一步踱着,那脚步倒似有千钧重一样,过了很久,才从屋子这头,踱到了屋子那头,而墙角里的落地钟,已经咣铛咣铛的敲了九下了,他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钟。终于听见楼梯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舒东绪的心不知为何一紧,医生已经走了进来。慕容沣见到医生,慕容沣嘴角微微一动,像是想说话,可是到最后只是紧紧抿着嘴,瞧着医生。
威尔逊医生一脸的疲倦,放低了声音说:“延误得太久了,原谅我们实在无能为力。”稍稍停顿了一下,话里满是惋惜:“真可惜,是个已经成形的男婴。”
慕容沣还是面无表情,威尔逊医生又说:“夫人身体很虚弱,这次失血过多,我们很困难才止住出血。而且她受了极重的风寒,又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这次流产之后创伤太重,她今后可能怀孕的机率很低很低,只怕再也不能够生育了。”
威尔逊医生待了许久,却没有听到他的任何回应,只见他目中一片茫然,像是并没有听懂自己的话。那目光又像是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落在某个虚空未明的地方。因为楼上的病人还需要照料,所以威尔逊医生向他说明之后,就又上楼去了。舒东绪每听医生说一句话,心就往下沉一分,等医生走了之后,见慕容沣仍旧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全身都绷得紧紧的,唯有鼻翼微微的翕动着。他试探着说:“六少先吃晚饭吧,尹小姐那里……”
慕容沣却骤然发作,悖然大怒:“叫她去死!”
指着门对舒东绪怒斥:“滚出去!”舒东绪不敢置一言,慌忙退出去,虚虚的掩上门。只听屋中砰砰啪啪几声响,不知道慕容沣摔了什么东西。舒东绪放心不下,悄悄从门缝里瞥去,只见地上一片狼籍,桌上的台灯、电话、茶杯、笔墨之类的东西,都被他扫到地上去了。慕容沣伏在桌面上,身体却在剧烈的颤抖着,舒东绪看不到他的表情,十分担心。慕容沣缓缓的抬起头来,方抬起离开桌面数寸来高,却突然“咚”一声,又将额头重重的磕在桌面上。舒东绪跟随他数年,从未曾见他如此失态过。他伏在那里,一动不动,唯有肩头轻微的抽动。
因为屋里暖气烧得极暖,所以漏窗开着,风吹起窗帘,微微的鼓起。他手臂渐渐泛起麻痹,本来应当是极难受的,就像是几只蚂蚁在那里爬着,一种异样的酥痒。本来车窗摇下了一半,风吹进来她的发丝拂在他脸上,更是一种微痒,仿佛一直痒到人心里去。她在梦里犹自蹙着眉,嘴角微微下沉,那唇上本来用了一点蜜丝陀佛,在车窗透进来隐约的光线里,泛着蜜一样的润泽。
陶府的墙上爬满了青青的藤,他认了许久,才辨出原来是凌霄花,已经有几枝开得早的,艳丽的黄色,凝腊样的一盏,像是他书案上的那只冻石杯,隐隐剔透。风吹过花枝摇曳,四下里寂无人声,唯有她靠在肩头,而他宁愿一辈子这样坐下去。
仿佛依稀还是昨天,却已经,原来过了这么久了。
久得已经成了前世的奢望。
冰冷的东西蠕动在桌面与脸之间,他以为他这一辈子再不会流泪了,从母亲死去的那天,他以为一辈子都不会了。那样多的东西,他都已经拥有,万众景仰的人生,唾手可得的天下,他曾于千军万马的拱卫中意气风发,那样多,曾经以为那样多——今天才知道原来竟是老天可怜他,他所最要紧的东西,原来没有一样留得住。
他竟连去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这样儒弱,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有多儒弱。他这样在意这个孩子,而她永远不会知道,他其实更在意的是她。因为是她的孩子,他才这样发狂一样的在意。可是现在全都完了,今生今世,他再也留不住她了。
她以如此惨烈而绝决的方式,中止了与他的一切。
从此之后,他再也不能奢望幸福。

天亮了,静琬迷迷糊糊的转过头,枕上冰冷的泪痕贴上脸颊,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那种撕心裂肺样的痛苦,似乎已经由肉体上转为深刻于心底。每一次呼吸,都隐隐作痛得令人窒息,她慢慢睁开眼睛,有一刹那神思恍惚,护士还在床前的软榻上打盹,她彻底的醒来,那样惨痛的失却之后。这一生再也不会与他有着纠葛了,从她体内剥离的,不仅仅是一个生命,而是与他全部的过往,她再也没有力气支持下去。最最撕心裂肺的那一刹那,她的眼泪哗哗的涌出来,呜咽着:“妈妈……”只是在枕上辗转反侧:“妈妈……妈妈……”
那样痛,痛得椎心刺骨,以为濒临死境。她也差一点死掉,因为失血过多,身体里所有的温度都随着鲜血汩汩的流失,她只觉得冷,四处都冷得像地狱一样,人唯有绝望。好似四处皆是茫茫的海,黑得无穷无尽的海,唯有她一个人,陷在那无边无际的寒冷与黑暗中。再也没有光明,再也没有尽头。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是挣脱不了,直到最后精疲力竭的昏迷。
护士听到动静,惊醒过来,替她量了量体温,又替她掖好被角。正走过去拿血压计,忽然踩到地毯里小小的硬物,移开脚一看,原来是块金表。她弯腰拾了起来,表盖上本有极细碎的钻石,流光溢彩。 护士“呵”了一声,说:“真漂亮,啊,是PatekPhilippe呢。”
那些往事,如同一列火车,轰轰烈烈的向着她冲过来。火车上他唇际的烟草芳香……大雨滂沱的站台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开……乾山上冷风落日……衣襟上的茉莉花……
大片大片的红叶从头顶跌下,他说,我要背着你一辈子。
终于是完了,她与他的一辈子。命运这样干脆,以如此痛苦的方式来斩断她的迟疑,她曾经有过一丝动摇想留下这个孩子。并不是因为还恋着他,而是总归是依附于自己的一个生命,所以她迟疑了。哪知到了最后,还是这样的结果。恨到了尽头,再没有力气恨了。护士说:“不晓得是谁落在这里的,这样名贵的怀表。”
她出走之前,曾将这块怀表放在他的枕下。就这么几日的功夫,世事已经渺远得一如前世。金表躺在护士白晰柔软的掌心里,熠熠如新。她昨晚整夜一直在毫无知觉的昏睡中,护士问:“小姐,这是你的吗?”
她精疲力竭的闭上双眼:“不是。”
她迷迷糊糊重新睡去,医生与护士偶然来看她,屋子里永远暗沉沉的,太阳从西边的窗子里照进来,才让人知道一天已经过去。这样的日子,沉寂得没有任何分别。她柔软得像茧中的蛹,无声无息的茫然感知时光荏苒。
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她以为是来打针的护士,直到听到陌生的声音:“尹小姐”
她睁开眼睛,她曾经见过报纸上刊登的大幅订婚照片,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女子,端庄秀丽的面孔,有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身后的使女端过椅子,她缓缓落坐,目光仍旧凝望在静琬脸上:“很抱歉前来打扰尹小姐,很早就想和尹小姐好好谈谈,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静琬问:“慕容沣近几日都不在?”
程谨之微一颔首:“他去阡廊了。三四天之内回不来。关于未来的打算,尹小姐想必早就已经拿定了主意,我十分乐意助尹小姐一臂之力。”
静琬道:“不论你是想叫我消失,还是想放我一条生路,你亲自前来已属不智。慕容沣若知你来过,头一个就会疑心你。”
程谨之微笑道:“即使我不来,他头一个疑心的依然是我,我何必怕担那个虚名。”将脸微微一扬,她身后的使女默不作声上前一步,将手袋里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来:“通行派司、护照、签证、船票……”程谨之略带南方口音,格外温婉动人:“我听说当时沛林给你三十万,所以我依旧给你预备的三十万。”
静琬问:“什么时候可以走?”
程谨之道:“明天会有人来接你。我的四哥正好回美国,我托他顺路照顾你。”她娉娉婷婷起立:“尹小姐,一路顺风。”
程谨之本来已经走至门边,忽又转过脸来说:“我知道,连你也认为我是多此一举——可老实讲,我实在不放心,尹小姐,哪怕如今你和他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我仍旧不放心。所以,你非走不可,请你放心,我没有任何想要伤害你的企图。我只是想做出对大家都有好处的安排。”
静琬有些厌倦的转过脸去:“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假若我死了,慕容沣这辈子都会永远爱我,所以你断不会让我死。”
程谨之嫣然一笑:“和尹小姐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真是痛快。”
静琬淡然一笑:“夫人比静琬更聪明,但愿夫人心想事成。”
程谨之笑道:“谢谢你的吉言。”
静琬嗯了一声,说:“请夫人放心”
她虽然一直病得十分虚弱,但到了第二天,到底打起精神来,被人搀扶着,还是顺利的上了汽车。车子直赴轻车港码头,由那里转往惠港。她本来是病虚的人,最后挣扎到上了邮轮,几乎已经虚弱到昏迷。在船舱房间里休息了一天一夜,才渐渐的恢复过来。她仍旧晕船,人虽然醒来了,吃什么依旧吐什么,照顾她的老妈子看她病得厉害,连忙去请了程信之来。
船上虽然有医生相随,程信之也过来看望过几次,只是前几次她都在昏迷中,这次来时,她的人也是迷迷糊糊的,医生给她量血压,她昏昏沉沉的,叫了声:“妈妈”,转过头又睡着了。程信之只觉得她脸色苍白,像是个纸做的娃娃一样,她的一只手垂在床侧,白晰的皮肤下,清晰可见细小的血管,仿佛脆弱得像是一根小指就能捅碎。他正要吩咐那老妈子替她将手放回被子去,忽然听见她模模糊糊呻吟了一声,眉头微蹙,几乎微不可闻:“沛林……”眼角似沁出微湿的泪:“我疼……”
他心中无限感慨,也不知是什么一种感想,只觉得无限怜悯与同情,更夹杂着一种复杂难以言喻的感叹。这个时候正是早晨,冬季的阳光从东侧舷窗里照进来,淡浅若无的金色,令人无限向往那一缕温暖,可是到底中间隔着一层玻璃。
他有些出神的望着舷窗外,已经到公海上了,极目望去,只是茫茫的海,唯有一只鸥鸟,不经意掠过视线,展开洁白的羽,如同天使竖起的翼。这样渺广的大洋中,宏伟的巨轮也只是孤伶伶的一叶,四周皆是无边无际的海,仿佛永远都只是海。
可是终究有一日,能够抵达彼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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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十年后 乌池稚园
还是晚春天气,下午晌下过一阵小雨,到了黄昏时分,西方渗开半天的晚霞,斜阳的余晖照在窗前大株的芭蕉,舒展开来嫩绿欲滴的新叶子,那一种柔软的碧色,仿佛连窗纱都要映成绿色了。阶下草坪里,不知是什么新虫,唧唧的叫着。程允之手里的一只康熙窑青花茶碗,只觉得滚烫得难以拿捏,碗中绿盈盈的雨前龙井,喝在嘴里,也只觉得又苦又涩。大少奶奶见他默不作声,自己总归要打个圆场,于是款款道:“这婚也结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你这个当大哥的,也就别再作出这样恶形恶像的样子来。”
程允之从来脾气好,尤其对着夫人,总是一幅笑容可掬的样子,这个时候将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撂:“他此次行事,实在是过份,叫我们全家的脸面往哪里搁?”程信之却说:“结婚是我私人的事情,大哥若是不肯祝福我们,我也不会勉强大哥。”程允之气得几乎发昏:“她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难道你不肯为谨之想想?你竟然瞒着家里结婚六年了,到今天才来告诉我。”
程信之不卑不亢的道:“大哥,谨之并不会反对我的。”
程允之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嘴角只是哆嗦,只拿手指住信之:“你……你……”
大少奶奶见状,忙道:“有话好生说。”程允之怒道:“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你和尹静琬结婚,就是打算不要这个家了,就是打算不姓这个程了,还有什么话好说?”
程信之依旧是不愠不火:“大哥虽然出生在壅南,可是七岁即随父亲母亲赴美,数十年来,也是在国外的时间比在国内多,我以为大哥已经接受了西方民主的观点,不再被一些旧思想束缚。大哥既然如此拘泥于封建礼法,不肯给我的婚姻以祝福,我和静琬明天动身回美国去。”程允之大怒,说:“走,你现在就给我走好了,我拘泥?我食古不化?我是替你在打算,如今的慕容沛林远非昨日——自从定都乌池以来,他行事日渐暴戾,向来不问情由,有时连谨之都拿他不住,他能容得下你?”
大少奶奶缓缓道:“信之,你不在家,有许多事情不知道。四年前谨之和总司令大闹过一场,两个人差一点要离婚,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谨之太草率了些。”程允之道:“那件事情怎么能怪谨之,当时谨之正怀着孩子,慕容沛林还那样气她。”大少奶奶道:“生气归生气,也不能下那样的狠手,我听人说,那女人最后死时,眼睛都没有闭上。总司令知道之后,提了枪就去寻谨之,若不是身边的人拦着,还不晓得要出什么样的事情呢。”
程允之不耐的道:“太太,事情过去很久了,如今还说了做什么。现在他们两个人,不还是好好的吗?夫妻两个,哪有不吵几句嘴的?沛林是行伍出身,一言不合就动刀舞枪。”转过脸来对信之道:“老四,大哥不是要干涉你,只是你多少替家里想一想。如今的局势不比当年,慕容沣处处掣肘程氏,妄想过河拆桥。虽然议院仍可以受我们的影响,但他近年来性情大变,如何肯将就一二分?事情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可是你娶了尹静琬,原先的旧事一旦重提,不仅是慕容沛林与尹小姐难堪,你将置我们程家于何地?”
程信之道:“结婚是我和静琬两个人的事情,大哥,如果你不能够理解,我们回美国之后,再不回来就是了。”
程允之气得顿足道:“你……你……你简直无可理喻。”
程信之沉默不语,程允之咻咻的生着气,忽听听差来报告:“大少爷,总司令来了。”程允之没来由的悚然一惊,问道:“怎么事先没有电话?平常不都是要先戒严的吗?”那听差说道:“据侍从室的人说,总司令认为虽然明天才是正寿,大张旗鼓的来上寿,似乎对寿星公不敬,所以总司令特意提前一天过来。”
程允之问:“总司令人呢?”那听差恭敬的答:“已经去后面小书房了。”
程允之微松一口气,说:“那我马上过去。”转过脸对程信之道:“我们回头再说,你先去陪静琬在房间里休息一下。”程信之微微一笑:“谢谢大哥。”程允之哼了一声,掉转头就往外走去了。
所谓的小书房,其实是一处幽静的院落,平时只用来接待贵客。慕容沣偶然过来,便先至此处休息。这里的一切布置都是古雅有致的,船厅中庭院落里,疏疏的种了几株梨花,此时已经是绿叶成荫子满枝,慕容沣负手慢慢踱过来,忽听前面的侍从官厉声喝问:“什么人?”抬头一瞧,只见船厅的窗子大开着,一个七八岁的半大小子,正轻轻巧巧的从窗中翻出,落在地上,见着实枪荷弹的侍从官,顿时收敛了笑容,垂下手对着慕容沣规规矩矩叫了声:“父亲。”
慕容沣眉头一皱,问:“你怎么在这里,你母亲呢?”那半大小子正是慕容沣的长子慕容清渝,慕容沣向来教子严厉,侍从官见他这样问,无不捏了把冷汗。慕容清渝犹未回答,忽听窗内有小女孩子稚声稚气的声音:“渝哥哥,等等我。”紧接着红影一闪,只见一个小女孩翻上了窗台,不过三四岁的光景,头上戴着一顶大大的帽子,帽上插了几支五颜六色的羽毛,一张白净甜美的小脸儿,倒被帽子遮去了大半。她将帽子一掀,只见乌溜溜一双眼睛,黑亮纯净如最深美的夜色。她本来骑在窗台上,就势往下一溜,只听嗤啦一声,却是她那条艳丽火红的篷篷裙,被挂破了一个大口子。她摇摇晃晃站稳了,回手大大方方拿帽子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抬起头来向他甜甜一笑,露出左颊上深深一个小酒窝。
慕容沣只觉得心中怦得一跳,四面春光暮色,无限温软的微风,静得如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天地间唯余那小小孩子乌黑的一双眸,清澈得教人不敢逼视。他不由自主温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子捏着帽子,神色有几分警惕的看着他。清渝担心她是害怕,在一旁道:“父亲,她叫兜兜。”慕容沣哈哈大笑:“怎么叫这么稀奇古怪一个名字?”兜兜撅起嘴来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妈妈说,是爹地给我取的名字,爹地说了,我是大姐姐,就叫兜兜,等我有了小弟弟或是小妹妹,就叫锐锐,有了小小弟弟或是小小妹妹,就叫咪咪,这样合起来,就叫兜锐咪,如果再有小小小弟弟或是小小小的妹妹,就接着兜锐咪法梭拉西……”她那样娇软的声音,像是嫩黄莺儿一样婉婉啭啭,听得一班侍从官们都忍俊不禁。慕容清渝看慕容沣亦是微笑,他自懂事以来,甚少见父亲有如此欣悦的表情。慕容沣嗯了一声,问兜兜:“你爹地人呢?”兜兜小小的眉头皱起来:“他在和大伯说话,大伯很好,给我糖吃。”突然又撅起嘴来:“妈咪不许我吃。”
慕容沣见她缠七缠八讲不清楚,于是问清渝:“这是你小姨家的孩子?”清渝说:“不是,她是四舅舅的女儿。”慕容沣怔了一下,忽见兜兜伸出双手,向着他身后扑去:“妈咪……妈咪……”只听见一个又焦急又担心的声音:“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妈妈四处找不到你,可急死了。”这个声音一传到他耳中去,他觉得如同五雷轰顶一样,脑中嗡的一响,四周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连转过头去的力气也没有。只听到自己的心脏,砰咚砰咚,一下比一下跳得更急,像是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那里。
仿佛过了半生之久,才有勇气回头。
那身影映入眼帘,依旧如初清晰,记忆里的一切都訇然鲜活。如同谁撕开封印,一切都轰轰烈烈的涌出来。隔了十年,隔了十年的前尘往事,原来仍旧记得这样清楚,她鬓侧细碎的散发,她下巴柔和的弧线,隔得这样远,依稀有茉莉的香气,恍惚如梦,他做过许多次这样的梦,这一次定然又是梦境,才会如此清晰的看见她。
静琬蹲在那里,只顾着整理女儿的衣裙:“瞧你,脸上这都是什么?” 无限爱怜的拿手绢替女儿抹去那些细密的汗珠,一抬起头来,脸上的笑意才慢慢的消失殆尽,嘴角微微一动,最后轻轻叫了一声:“总司令。”
慕容沣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这么短短一刹那,自己转过了多少念头。惊讶、悔恨、尴尬、惆怅、愤怒……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涌入心间,他只能站在那里,手紧紧握成拳,那指甲一直深深掐入掌心,他也浑然未觉。他的目光流连在她脸上,忽然又转向兜兜。她下意识紧紧搂住女儿,目光中掠过一丝惊惶,很快就镇定下来,唯有一种警惕的戒备。慕容沣却像一尊化石,站在那里一动未动,他的声音几乎要透出恐惧:“你的女儿?”
静琬轻轻嗯了一声,对孩子说:“叫小姑父。”兜兜依偎在母亲怀中,很听话的叫了一声:“小姑父。”慕容沣却没有答应,只是望着她,静琬平静而无畏的对视着他,身后传来细碎的步声,她转过头去,原来是程允之。程允之一看到这种场面,只觉得头嗡得一响,涨得老大。但慕容沣已经神色如常,程允之笑道:“总司令今天过来,怎么没有事先打个招呼。”又对静琬说:“四婶婶回去吧,伊漾在等你吃下午茶呢。”
静琬抱了孩子,答应着就穿过月洞门走回去。她本来走路就很快,虽然抱着孩子,可是脑中一片空白,走得又急又快。兜兜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忽然说:“妈咪,为什么我从前,从没有见过小姑父?”静琬说:“小姑父很忙。”兜兜做了个鬼脸,说:“小姑父凶巴巴的,渝哥哥一看到他,就吓得乖乖儿的,兜兜不喜欢小姑父。”静琬恍惚出了一身的汗,一步步只是走着,那青石子铺的小径,她本来穿着高跟鞋,只是磕磕绊绊:“好孩子,以后见着小姑父,不要吵到他。”兜兜说:“我知道。”忽然扬手叫:“爹地,爹地!”静琬抬头一看,果然是信之远远迎上来,她心里不由自主,就是一松,仿佛只要能看到熟悉的面庞,就会觉得镇定安稳。信之远远伸出手来,接过兜兜去,说:“你这调皮的小东西,又跑到哪里去了?”兜兜被他蹭得痒痒,咯咯乱笑:“兜兜和渝哥哥玩躲迷藏,后来小姑父来了。”信之不由望了静琬一眼,静琬轻声说:“我没事。”信之一手抱着女儿,伸出另一只手来,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温和有力,给了她一种奇妙镇定的慰藉,她满心的浮躁都沉淀下来,渐渐回复成寻常的从容安详。只听兜兜嚷道:“爹地顶高高,顶高高。”信之笑道:“好,爹地顶高高。”将女儿顶在肩上,小径两侧,种了无数的石榴花,碧油油的叶子里,方夹杂着一朵两朵初绽的燃红如炬。兜兜伸出手去摘,总也够不着,信之双手抱住了她,用力往上一送,兜兜伸手揪住了一朵,咯咯笑着回过头来:“妈咪,给你戴。”毛手毛脚的,非要给静琬簪到发间。静琬只好由着她将花插入发鬓,兜兜拍着手,稚声稚气的唱:“山前山后百花儿开,摘一朵花儿襟上插,人前人后走一回看一看,有谁来把姐儿睬姐儿睬……”
静琬神思恍惚,两侧的石榴树都十分高大,密密稠稠的枝叶遮尽天侧的万缕霞光。她顺手折了一枝在手中,忽然就想起那一日,自己折了一大片蒲葵叶子遮住日头,她原来的皮鞋换了一双布鞋,那鞋尖上绣着一双五彩蝴蝶,日头下一晃一晃,栩栩如生的如要飞去。她侧着身子坐在骡背上,微微的颠颇,羊肠小道两旁都是青青的蓬蒿野草,偶然山弯里闪出一畦地,风吹过密密实实的高粱,隔着蒲葵叶子,日光烈烈的晒出一股青青的香气。走了许久,才望见山弯下稀稀疏疏两三户人家,碧蓝的一柱炊烟,直升到半空中去。那山路绕来绕去,永远也走不完似的。唯有一心想着见着慕容沣的那一日,满心满意里都是漫出一种欢喜,盈满天与地。
暗红的石榴花从头顶闪过,头顶上是一树一树火红的叶子,像是无数的火炬在半天里燃着。又像是春天的花,明媚鲜妍的红着。天色晦暗阴沉,仿佛要下雨了,铅色的云低得似要压下来。他一步步上着台阶,每上一步,微微的震动,但他的背宽广平实,可以让她就这样依靠。她问:“你从前背过谁没有?”他说:“没有啊,今天可是头一次。”她将他搂得更紧些:“那你要背我一辈子。”
她从后面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一步步上着石阶,大约因为有些吃力,所以声音有一丝异样:“好,我背你一辈子。”
信之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他正笑着问兜兜:“谁教你唱这首歌的?”兜兜笑嘻嘻的答:“是渝哥哥,他说这是关外的民歌,好像爹地教我唱的茉莉花,也是民歌。”
静琬定了定神,伸手去挽住信之的胳膊,含笑对兜兜道:“妈妈再教兜兜一首歌,好不好?”兜兜拍手咯咯的笑:“妈咪快唱,快唱。”静琬于是曼声唱:“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小牛的哥哥带着他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兜兜嚷着:“爹地,爹地,兜兜也要捉泥鳅。爹地带兜兜和妈咪一块儿去捉泥鳅。”信之笑着说:“好,好,爹地和妈咪一块儿带兜兜捉泥鳅。”静琬含着笑,吻在女儿的脸颊上。漫天的晚霞如泼散的锦缎流离,兜兜的眼睛熠熠生辉,伸出小手指给母亲看:“太阳落了。”静琬含笑道:“太阳落了,明天还会升起来。”
只听见兜兜咯咯笑着,稚气的重复她的话:“太阳落了,明天还会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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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